姐弟倆在極近的距離中對視著。
大概過了十秒左右,弓梓猛地將弓銘推到了沙發另一邊。因為用力過猛的關係,在沙發另一邊的扶手上撞的‘碰隆’一聲,可一向重視弓銘的弓梓卻看也不看,就直接上樓去了。
身子本來就弱的少年撞了個頭暈目眩的,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沒辦法。
生氣的必然的,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告訴一個人自己的現實。
自家老姐的那種保護欲似乎是天生的,並且以此為重要的人生價值,自己否定了她的人生價值,她沒直接黑化捅自己已經算是輕的了。
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家庭的話,以後會是一個相夫教子的好女人吧!但沒辦法,自己注定是要做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就像剛才自己說的那樣:虛張聲勢,因為知道自己的話中是有漏洞的,所以態度才會不由得變得強勢起來。自己如果真的可以展開羽翼保護自己所珍惜的一切的話,那麼也就不必做這種事情了。
傷害自己重要的人,自己又何嚐不會痛呢……
可現在的狀況是沒有辦法的。
櫻那邊的事情,自己從來沒有主動問過,不是不想問,而是在等她自己來告訴自己的一天。如果她主動說了,那麼就說明也就沒什麼結了,如果說她不說,那就隻有等。等待著矛盾爆發,等待著所有人都沒法解決問題,然後自己跳出來把一切都解決了,裝作一個救世主的樣子。雖然狡猾到惡心,但沒有辦法,因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想被她討厭啊。
算是天意弄人吧!沒想到這件事爆發的開端居然是老姐那邊開始的,如果把她牽扯到這個問題裏的話,或許到時候問題就不止是自己和櫻的問題了。不,應該說現在已經不是自己和櫻的問題了,自己老姐的個性絕對不會就此罷手的……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自己一直在逃避的現實被打破了。
繼續安逸下去也是可以的,繼續這麼平平淡淡下去也是可以的,繼續這麼天天打打鬧鬧下去也是可以的……真的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了。
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個絕對的保護者的話,那麼為什麼還要什麼事情都要她來安排?如果自己真的有能力去為自己珍惜的遮風擋雨的話,那麼為什麼還要作出這副病弱的樣子?……所謂的羽翼,不過是一間勉強支撐起的破屋子而已,什麼都做不了。
然後就隻有麻木的生活,最後被生活麻木。
自己還沒完全的麻木,所以一扯開傷疤,生疼生疼的……傷了弓梓,又何嚐不傷了自己。
“這時候才會感覺,有個老爸真好啊。老爸,我才十六歲哦,哈哈。”無力地望著天花板,弓銘的眼神中流轉著一些軟弱,一些決然。
……
回來的挺晚的櫻推開玄關的門,屋子裏亮堂堂的。
客廳中,弓銘正蜷在沙發裏,沙發前的茶幾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煉金半成物。現在已經很晚了,估計是弄什麼東西,弄著弄著睡著了吧!看到他的睡顏,櫻忍不住莞爾一笑。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這個感覺孩子氣的家夥,而且還比自己小……唉。
白天見麵的時候總是覺得很不好意思,這種時候反而能安下心來看看他,或許這就是自己的軟弱吧!
櫻這麼想著,想要找點什麼東西給弓銘蓋上。
就在時候,忽然,弓銘的眼睛睜開了。
“……抱歉,弄醒你了。”櫻拿著毛毯的手僵在半空中。
睡眼朦朧的看了櫻一眼,弓銘並沒有回話,然後噗通又倒在了沙發上。
……睡迷糊掉了麼。
發現他並不是真的醒了,莫名有些安心的櫻小心的將毯子給弓銘蓋上,不過這麼蓋上的時候。櫻又有點猶豫,如果他還像是剛才那樣會不會晚上就這麼著涼了,要不要把他弄到床上去?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決定把弓銘叫起來。
“醒醒……醒醒……”
“嗯?”弓銘似乎真的很困的樣子,他的眼神在櫻的臉上遊離。
“回房間睡了,在這裏會著涼的。”
“嗯。”
他答應了,卻紋絲未動。女孩想要把他拉起來,可是弓銘就像是條死魚一樣沒反應。櫻沒有辦法,她將弓銘的一隻胳膊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架著他晃晃悠悠的走進了弓銘的屋子裏。到了床邊,櫻想要把他小心的放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