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腳步聲走遠,在窗邊覆手而立的黑發‘女’孩像是鬆了口氣,動了動自己灌鉛似的肩膀,其中發出低聲脆響。微風吹進窗沿,櫻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點像是記憶中的那個高大的身影了。他總是會覆手望著窗外,等發完了命令之後,便習慣‘性’的動一動肩膀。小時候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一個習慣‘性’的動作,設身處境之後才能明白,大概是背負的東西太多了,肩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得僵硬了
。
下意識的望了眼身後,房間空無一人,不論是那群大老粗,還是機關算盡的老人,或者那個始終沉默在角落裏的家夥,都不在。這種蝕骨孤獨感讓人忍不住去猛吸窗外那冰冷的空氣。
小時候總覺得哪有‘女’子不如男,可現在覺得或許並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女’孩子可以夠忍受得了的。
就像現在,周圍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不是不能說,是不會說真話。
悠人的事情是自己的最後一次任‘性’,教團的術式從來沒有被解開的先例,伽藍卻答應自己可以試一下。這種答應是沒有條件的,正因為沒有條件,櫻才不完全放心,因為按照那個人一貫的作風,肯定會在做的同時,獨斷的去做一些自己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至於那事情是什麼,他不會說,或者說,誰都不會說。
其實這幾個月聚攏起來的團隊,大家都是各有各的目的在行事的,那種需要錢的是最好辦的,至於其他人……比如老陳,這老家夥每一步都那麼謹慎的原因肯定不止是本‘性’如此。
什麼是烏合之眾?這就是烏合之眾。沒有羈絆,沒有信仰,僅僅是因為利益與人情關係牽扯在一起,等拿到自己想要拿到的東西之後,隨時都會離開。包括櫻自己也是這樣。悠人的事情究竟會是一個什麼結果,櫻的心裏真的一點底都沒有,但如果能做最後一絲挽救的話,自己還是沒有辦法放棄一絲希望。而至於這次任務之後的事情……
拔出太刀,這是父親的遺物,被那個家夥改過之後,雖然外表和原來一樣,但自己能感覺得到,這已經完全是另一種東西了。
櫻,你要考慮好了,當武人放下刀的時候,就是死的時候。
“……抱歉,父親,或許真如你所說,我不適合拿刀,我隻配做一個普通‘女’人。”搖晃著腦袋將刀收回鞘,少‘女’呼吸著入夜清冷的空氣來鎮定自己的心神。或許是氣氛讓自己變得緊張了,才會想這麼多的吧!
櫻用雙手拍拍自己的臉,“振作,振作,這是最後一次了。”
就在這時候,背後再次傳來敲‘門’的聲音。
“進來。”
剛才那個傳話的探子去而複返,他的神‘色’有點慌張,“組長,我剛剛收到消息,之前在我們來的另一幫人,可能是管理局的便衣魔導士!”
櫻皺起了眉頭,“這裏有管理局的探子並不奇怪,但是有便衣魔導士是怎麼回事?”
“看守的兄弟說,在‘門’口遇到一個銀發紅眼的男人。”
這個消息讓櫻倒吸了一口涼氣。
“快!快去找到副組長,告訴他這件事情!”
……
“易大師,安‘插’的幾個點都被對方清洗掉了,這是在今天傍晚的時候,最後的探子送來的消息。”
接過帶血紙條的易夜歌皺了皺眉頭,“那個人呢?”
“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斷氣了,”眼前這位身材如熊般強壯的副指揮狄龍歎息道。
易夜歌這個名義上的總帥沉著臉微微點頭,他很少接觸下麵那些普通人的爭鬥,相比天位級那種一招不慎就死無全屍,刀刀見血的鬥爭或許更真實一點,展開紙條,上麵隻有一個詞:有變。
“情況有變?”
“很難判斷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的屍體是在距離距離教堂很遠的地方發現的,如果對方的布防範圍過大的話,對於行動還是會有很大影響的。”狄龍看上去就是一個標準的軍人,至少行為和言辭聽上去要靠譜的多。
易夜歌歪著頭。
這次的任務是‘弄’清楚對方究竟要在這裏幹什麼,並且見機行事,或許要打掉對方。這兩個月來聯邦政fu一直是處於防禦態勢的,七夜雖然一味要求以聯邦的穩定為大局,但每天都在死人的穩定,還不如大幹一場!
有這種想法的人在天劍裏也已經不是少數了。本來易夜歌是主張保守的,不過自從覺得自家妹妹已經可以放心了之後,就覺得或許痛痛快快的打一場也‘挺’不錯,總比在這個泥潭裏攪來攪去的好。想到這裏,夜歌抬起頭,望了一眼窗外,視野盡頭的黑暗隻能看到教堂的一個輪廓:“這群家夥敢殺害公職人員,讓他們跟我們走一趟吧!”“是,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