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嫻雅精神不是太好，臉色依舊蒼白。戚鵬飛把文件送到她麵前，“文件我帶來了，隻是我還沒有簽字。”
“沒有簽字？”佟嫻雅頓時一滯，拿著文件的手一顫，滿臉的喜色化為烏有，不解地看他。
“你現在把駿駿交給我，我就在文件上簽字。文件上已經寫得很清楚詳細。”
“你要駿駿？”一臉的神彩變得黯淡，如果駿駿在身邊，他想簽字，她也未必肯，又何須去折騰他？她能明顯感覺到隱藏在他雲淡風清麵孔後的創痛。
“你現在就要？”
“是，這是讓我簽字的條件。”他毫不含糊地說。
“你等一下，我去打個電話。”佟嫻雅走到他視線看不見的地方，給沈晴批電話。
“你說什麼？他答應簽字了？看起來他也沒有多愛你？”沈晴心情很愉快，那個小鬼吵死了，她恨不能馬上把他打發得遠遠的，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他們父子長得很像，讓她心裏更加不舒服。
“他同意簽字，可是……”佟嫻雅心裏很為難，害怕沈晴不肯答應。
“可是什麼？”
“他現在就要帶走駿駿，如果見不到駿駿，他就不肯在文件上簽字。”
“你打的什麼主意？你以為我好騙嗎？”
“沈晴，你別太過分，我完全按照你說的做了，在他麵前一個字也沒有提到你，你好好記著，駿駿是鵬飛的兒子，你要是敢對駿駿怎樣，他也不會原諒你，你明不明白？”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兒子怎樣，我沒有那麼笨，我隻要你們簽字，小孩子我是不會為難他的，況且他也是鵬飛的兒子，我怎麼能做那樣的事呢。”
“那你讓不讓駿駿來？”
“讓我想一想。”
佟嫻雅不安地走回來，不知道沈晴會不會放駿駿回來。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叫保姆馬上帶他過來，你再等一等。”等一等這句話，是在安慰她自己。
“媽媽。”佟嫻雅正等得心焦，聽見一聲呼喚，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球場的另一端朝她跑來。
佟嫻雅鬆了一口氣，沈晴還是讓駿駿回來了。迎著駿駿跑過去，緊緊地摟住了她。
拉過兒子，檢查他有沒有哪裏受傷，捋起兒子身上小T恤的袖子，小家夥白白稚嫩的肌膚上有一塊塊青紫的傷痕，“駿駿，痛不痛？”
戚鵬飛皺起眉頭，看著那一對母子，怎麼象生離死別了一樣，駿駿不是一直在她那裏嗎？這是怎麼回事？她在看什麼？好象有誰虐待了兒子似的，拉起駿駿的T恤左看右看，駿駿扁著小嘴，指著手臂上的一片瘀青，一臉的委屈，“壞阿姨，掐駿駿的手。”
“那個壞阿姨？”他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爸爸，壞阿姨，不讓駿駿回家，找爸爸媽媽。”駿駿理直氣壯地嘟著小嘴向爸爸告狀。
“哪個壞阿姨？”他失去了耐心。
“壞阿姨。”駿駿揚起小手，朝一個方向指了指，順著兒子指的方向，沒有看見什麼人。
“你們在搗什麼鬼?”戚鵬飛看向佟嫻雅。
“還不是你那個沈晴。”佟嫻雅自知失言，急忙閉上了嘴巴。
“你說清楚，跟沈晴有什麼關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駿駿，壞阿姨在哪裏？”
駿駿小手指呀指，問不出個所以然。
戚鵬飛想起兒子來時的方向，就朝那個方向走過去。
“沈晴。”連續叫了幾聲。
“我沒有傷害你兒子，你都看見了，他還好好的。”沈晴縮在牆柱後麵。
“都是你在背後搗鬼破壞我的家庭？”
“你別過來。”看見他臉上的怒色，沈晴害怕地瞪著他。
盡管生氣，害他難過得要死，他總不能拿一個孕婦出氣。
“我隻想要你對我好一點，你把駿駿當寶，那我的孩子又算什麼？”
“沈晴，你是知道的，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的孩子我會撫養，如果你非要自己帶他，贍養費由我來出。”
“這就是你的決定？”
“這些話，一開始我就暗示給你了，我從來不想改變什麼。”
沈晴腹痛如絞，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你怎麼啦？”
“我肚子好痛，我要生了。”沈晴大口地喘氣，“快帶我去醫院。”
手忙腳亂，把沈晴送進醫院，佟嫻雅抱著駿駿在旁邊陪著他。
“你帶駿駿回去休息，我留在這裏就行了。”戚鵬飛一再催促她，她昏迷的時候，他一再要求醫生給她用最貴最好的安胎素。佟嫻雅心有餘悸，一直抱著駿駿，不讓他離開自己半步，他擔心她過於勞累，又有流產的危險，那些昂貴的安胎素就白白浪費了。
護士說，沈晴離生產還有一段時間，不會那麼快。
戚鵬飛把妻子和兒子送回家才放心，“你這個傻瓜，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幸好沒有發生什麼事，駿駿如果有事怎麼辦？”
他倦倦地坐回駕座，一連幾天沒有睡好，他受的折磨，不比她少。還有一件事，讓他放心不下，連續折磨他好幾個月，總算等到沈晴生產的時候，心裏的疑問終於有了解答。
佟嫻雅看著車尾的煙塵，眼眶裏濕濕的，握緊了兒子的小手，帶他回到房子裏。
沈晴早產生了一個女兒，因為不足月，嬰兒要放進保育箱裏觀察一段時間。
孩子一出生，戚鵬飛就迫不及待請醫生為他做一個親子鑒定。
“戚先生，報告出來了。”
戚鵬飛站在窗外看著保育箱裏紅紅的小女嬰，接過護士手裏的簽字結果，手不由得顫抖，他飛快地瞟了一眼簽定結果，睜大了眼睛，和他預料的結果是一樣的，這個孩子果然不是他的，心情頓時輕鬆下來，看小孩子的眼光也不同了。
他看了兩眼那個和自己沒有任何血源關係的小嬰兒，朝沈晴地病房走去。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裏麵的爭吵聲，還有東西打碎的聲音。
“你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沈晴，你不要這樣對我，你忘記我們以前好的時候？”
“你還有臉說，我不認識你，你快走。”
“我想看看我們的孩子。”
“孩子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想得美，我怎麼會生你的孩子？那個孩子絕對不是你的。”
“你說，孩子是誰的？我找他去。”
“你瘋了，你怎麼能跟他相比，你們倆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說出來，我怕你會自卑，孩子是他，我不可能生你的孩子。”
哐當，什麼掉在地上發出巨響。
門砰地一聲打開，一個二十幾歲，瘦瘦高高的男人出來，他走得很快，幾乎撞到戚朋飛身上。男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他兩眼，腳步聲消失在走廊裏。
戚鵬飛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消失在拐角，推開門一看，滿地狼籍，杯子碎了一地，滿地玻璃碴子。
“親愛的，你來了。”沈晴有些慌亂，神色極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