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1 / 1)

[聰明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家富人寧,終有個家亡人散各奔騰枉費

了,意懸懸半世心,好一似,蕩悠悠三更夢忽喇喇似大廈傾,

昏慘慘似燈將盡呀!一場歡喜忽悲辛歎人世,終難定!

[留餘慶]留餘慶,留餘慶,忽遇恩人,幸娘親,幸娘

親,積得陰功勸人生,濟困扶窮,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減,上有蒼穹

[晚韶華]鏡裏恩情,更那堪夢裏功名!那美韶華去之何迅!再休提鏽帳鴛衾隻這帶珠冠,披鳳襖,也抵不了

無常性命雖說是,人生莫受老來貧,也須要陰騭積兒孫

氣昂昂頭戴簪纓,氣昂昂頭戴簪纓,光燦燦胸懸金印,威赫

赫爵祿高登,威赫赫爵祿高登,昏慘慘黃泉路近問古來將

相可還存?也隻是虛名兒與後人欽敬

[好事終]畫梁春盡落香塵擅風情,秉月貌,便是敗

家的根本箕裘頹墮皆從敬,家事消亡罪寧宿孽總因

[收尾飛鳥各投林]為官的,家業凋零,富貴的,金

銀散盡,有恩的,死裏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冤冤相報實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

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也真僥幸看破的,遁入空門,癡

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歌畢,還要歌副曲警幻見寶玉甚無趣味,因歎:“癡兒竟尚未悟!”那寶玉忙止歌姬不必再唱,自覺朦朧恍惚,告醉求臥警幻便命撤去殘席,送寶玉至一香閨繡閣之中,其間鋪陳之盛,乃素所未見之物更可駭者,早有一位女子在內,其鮮豔嫵媚,有似乎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正不知何意,忽警幻道:“塵世中多少富貴之家,那些綠窗***,繡閣煙霞,皆被淫汙紈3與那些流蕩女子悉皆玷辱更可恨者,自古來多少輕薄浪子,皆以好色不淫'為飾,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飾非掩醜之語也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會,*之歡,皆由既悅其色,複戀其情所致也吾所愛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

寶玉聽了,唬的忙答道:“仙姑差了我因懶於讀書,家父母尚每垂訓飭,豈敢再冒淫'字況且年紀尚小,不知淫'字為何物。”警幻道:“非也淫雖一理,意則有別如世之好淫者,不過悅容貌,喜歌舞,調笑無厭,*無時,恨不能盡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時之趣興,此皆皮膚淫濫之蠢物耳如爾則天分中生成一段癡情,吾輩推之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會而不可口傳,可神通而不可語達汝今獨得此二字,在閨閣中,固可為良友,然於世道中未免迂闊怪詭,百口嘲謗,萬目睚眥今既遇令祖寧榮二公剖腹深囑,吾不忍君獨為我閨閣增光,見棄於世道,是以特引前來,醉以靈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將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許配於汝今夕良時,即可成姻不過令汝領略此仙閨幻境之風光尚如此,何況塵境之情景哉?而今後萬萬解釋,改悟前情,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說畢便秘授以*之事,推寶玉入房,將門掩上自去

那寶玉恍恍惚惚,依警幻所囑之言,未免有兒女之事,難以盡述至次日,便柔情繾綣,軟語溫存,與可卿難解難分因二人攜手出去遊頑之時,忽至一個所在,但見荊榛遍地,狼虎同群,迎麵一道黑溪阻路,並無橋梁可通正在猶豫之間,忽見警幻後麵追來,告道:“快休前進,作回頭要緊!”寶玉忙止步問道:“此係何處?”警幻道:“此即迷津也深有萬丈,遙亙千裏,中無舟楫可通,隻有一個木筏,乃木居士掌舵,灰侍者撐篙,不受金銀之謝,但遇有緣者渡之爾今偶遊至此,設如墮落其中,則深負我從前諄諄警戒之語矣。”話猶未了,隻聽迷津內水響如雷,竟有許多夜叉海鬼將寶玉拖將下去嚇得寶玉汗下如雨,一麵失聲喊叫:“可卿救我!”嚇得襲人輩眾丫鬟忙上來摟住,叫:“寶玉別怕,我們在這裏!”

卻說秦氏正在房外囑咐小丫頭們好生看著貓兒狗兒打架,忽聽寶玉在夢中喚他的小名,因納悶道:“我的小名這裏從沒人知道的,他如何知道,在夢裏叫出來?”正是:

一場幽夢同誰近,千古情人獨我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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