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節 急流勇退(1 / 3)

此時林矜玉在朝堂上真個是如鮮花著錦一般,威信前所未見。她已有急流勇退之意,便密奏景元帝陛下,將達摩劍部分權力交給雨君青。——雨君青是陛下之子,忠誠自不必說,又沒有覬覦大位的資格,便是將來太子即位,也不會猜忌於他。

然而以禦史蘇辰為首,已發動了對姽嫿將軍的彈劾:濫用職權,暗行不軌之事。蘇辰之後,聞風而動的便是刑部侍郎賈化,不知為何,這位侍郎對姽嫿將軍極為忌憚,這次不惜糾結整個禦史台,便是要將她拉下馬。

前一項罪名便罷,這朝野上下,雖說還算清明,可誰家又沒有一兩起不軌之事?隻後一項罪名,便是極重的了。林矜玉大怒,這不但是要將她逐出朝堂,還要牽連到她身後的水溶。

說起來,彈劾林矜玉的罪名雖嚇人,證據卻少得很。尤其後者,“暗中收藏義忠親王私生子,圖謀不軌”,一個不慎,便是死罪。林矜玉知道陛下信任自己,然而帝王的信任,便如春日的雪山一般,隻怕要不了幾次便消磨殆盡了。

此刻她卻是什麼也不能做,著了相反招陛下忌諱。因此林矜玉當廷請罪辭官,回家轉身接管了家務,一心一意做起她的賢良王妃來。

見她如此,陛下也滿意,於是輕輕巧巧壓下此事。反正鯤銘西去,當日陛下也是盡知的,這把柄再也抓不住了。隻是達摩劍統領一職,林矜玉堅辭不受,便落在長安侯雨君青身上。連“姽嫿將軍”的職位,林矜玉亦上書求去,陛下終是依了她的心願。

雨君青接手達摩劍,第一件事便是清查禦史台與刑部。世人都知道這是長安侯在為妻姐出氣,卻也是情理之中。

蘇辰此人廉潔奉公,為人雖偏激了些,卻是滑不留手,連達摩劍也抓不住他的打錯。賈化賈雨村卻是個一身小辮子的,達摩劍在林矜玉手中也算是欣欣向榮了,她與達摩劍那幫怪胎處得好,賈雨村因彈劾了她,達摩劍中人都覺大大失了麵子,又為自家將軍鳴不平。

達摩劍出手,不過幾日,賈雨村身家履曆便被查了個清清楚楚。雨君青送來的一遝材料中,連雨村十二歲還尿床這等事也寫得清清楚楚,林矜玉不由捧腹。細看下去,公文中著重描寫賈雨村以妾為妻,敗壞綱常,便知達摩劍是要拿此事做筏子了。

因想起賈雨村如今的妻子甄氏,原名嬌杏的,正是姑蘇鄉宦甄士隱家中丫鬟,那年雨村在任上納了她,不過幾年,雨村正妻去世,因嬌杏生了兒子,便將嬌杏扶了正。

這等事,若無人查問,便平安一世,若要認真查問起來,世上違了“良賤不婚”,由妾扶正而為妻的,卻也不少。隻是這件把柄落在達摩劍手中,少說也要他賈雨村脫一層皮。

誰知林矜玉又憐嬌杏當日忠心,因道“禍不及妻兒”,手書一封,送去了雨君青那裏。於是雨君青使人到大如州封肅那裏,接了甄家娘子封氏來,又命人尋回當日葫蘆廟中沙彌、後來被雨村遠遠打發了的門子,一同指認賈雨村勾結賈家,為賈家親屬脫罪之事。

林矜玉早問過渺渺真人,聞之度了甄士隱出家去的並非大荒山中人,不知是何處道士招搖撞騙,便不再理論。

且說雨村之妻嬌杏,得知舊主上京,便供給衣食,十分周到。誰知到底審出賈雨村為討好賈家,將香菱白送到薛家做妾的實情來。嬌杏自覺愧對舊主,哭了個死去活來,索性上堂,將雨村這些年來貪贓枉法之事說了個明白。

薛蟠一案早已在京兆府審理畢,京兆當日審理薛蟠,知道牽出賈雨村,便壓了下去。此時又被翻出來,薛蟠口供便成為雨村無法否認的鐵證。又有諢名“石呆子”的秀才石岱狀告賈雨村謀財害命,將自家家傳的古扇盡數搜刮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