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很多酒,借酒澆愁,即使酒入愁腸隻會更苦,也逃不開那一刻麻醉在酒精中的忘卻,忘卻她的那一瞬從容,不用想著她不用為失去她而痛苦的刹那輕鬆。
他不知道為什麼淺曦會來找自己,但是看到她的瞬間,他知道他再也無法放手,他沒有醉,意識非常清醒,卻選擇裝醉,這樣他就可以無所顧忌,放肆地愛她。
時隔那麼久,他還清晰地記得那夜的點點滴滴,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將自己交付於她,與她纏綿,看著她在他懷裏婉轉承歡,在她的身上烙印下他的痕跡。
她是他的,誰也不能把她奪走,他空蕩蕩的心被填滿了,充盈了。
或許早在遇見她的那刻開始,她便強勢地進駐他的心裏,從此他有了牽係,從此無法一如既往地寵辱不驚,從此不再能無動於衷地對這個世界冷眼旁觀,從此不能心平氣和地再一次獨守清冷、無法心無所期。
似乎,人海茫茫之中,隻有一個她讓他放在了心上。寵她,不計較後果不介意代價,傷了她,會心痛會不舍會擔心她黯然離去,錯待了她,心情會自生苦澀……
清晨醒來,她還在他臂彎裏熟睡,她就在他身邊,懷裏的溫暖,如此真實,並且隻屬於他……
卻還是有一種恐慌縈繞在他的心口,害怕乖張的命運……
他要和她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多麼瘋狂的念頭,可對她的愛已如決堤的洪水,無法壓製,對於這樣的自己,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他還是陷進去了,無論自己願意或者不願意。
可是他付出的真心卻成了她虛榮心的鋪墊和報複的工具,梁淺曦會愛他不過是因為笑笑,她嫉妒笑笑所擁有的,所以想要把他們都搶走,而他不過是她用來傷害笑笑的工具而已。
氣瘋了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口不擇言地出口傷害她,說她不過是笑笑的替代品,每一個字都像抹著劇毒的利劍刺向她,刺傷了她,也重傷了自己。
即使說完後他就後悔了,他的自尊,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回頭,如果回頭,他一定會心軟,然後將她摟進懷裏。
之後,很長時間他選擇逃避,沉浸在忙碌的工作裏麻痹自己噬心的痛楚。
他忽視了另外一個人,秦伯豪,那個愛著笑笑,揚言要把笑笑搶走的男人。他和藍笑笑訂婚了,那個男人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藍家在一晚之間破產了,等他發現想要挽回時,已經太遲了。
笑笑又一次被緊急送往醫院,送來醫院時已經停止了呼吸,雖然經過搶救勉強活了下來,但這一次的重創讓她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不堪一擊,一直昏睡著。
再這樣下去,即使有合適的骨髓,她的身體狀況也無法接受手術,他想到了一個人。往事就像結痂的傷口,被血淋淋的撕開,血肉模糊。
梁淺曦是藍笑笑同母異父的姐姐,血型一致,即使達不到完全匹配,但成功幾率很高。他希望她同意捐贈骨髓給笑笑,她問他,是否恨她。
他說,一切都過去了。
可是她不相信,在她看來他不過是為了救笑笑說的違心話,他的解釋是多餘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無力和蒼白。
淺曦同意做手術,條件是他必須和她結婚。
當她向他求婚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答應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提出這樣的條件,但是和她結婚,共組家庭,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卻獨獨忘了告訴她,他想娶得人一直是她,他一百個,一千個願意。
在知道她的父親就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時,說不恨那是假的,那麼多的情緒,卻舍不得對她發泄,才藏在沉鬱的角落任它隨著時間而掩埋。
如果能恨她,對他來說反而是最輕鬆的事,那麼他就不用苦苦掙紮在孝義之間,他的心也就不會因為她而起任何波瀾,不會痛,不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