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急戰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黃岩大陸,驚動了橙藩朝野。引黃河,掘城地,這是要逆天啊。可是不管怎麼震驚,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戰爭緊逼,綠藩的二十萬大軍緊逼城下,此刻根本沒有時間去討論別的事情。
烈山博撫額坐在書房內,臉色鐵青地看著眼前的地圖。北方有青藩,東方有綠藩,南邊是黃藩,再加上前段日子藍藩的擾動,整個格局,就像是在包包子,而橙藩正是這大包子的餡兒。
沒有想到,橙藩到了他這一代居然衰敗成這樣,他愧對列祖列宗啊。
東方回靜靜地站在一旁,雙手垂於胸前,花白的頭發映寸得他的臉龐越發的紅潤,根本不像個年近古稀之人。
“東方,我真的是老了。”一股莫名的不甘由上心頭,烈山博從來都是個剛烈堅強的人,年輕時單槍匹馬殺入敵陣,連口大氣都不出,如今坐在高堂之上,看著周邊格局,卻擔心的像個囉嗦的大媽。
“尊上哪裏的話,您還沒看到橙藩一統天下,又怎會老去。”
“你是愛著父親大人的吧?”東方回與烈山博的父親烈山傲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認識,兩家又是世交,關係更是親密。兩人從小一起讀書,一起練習射箭,一起上陣殺敵,無話不談,無話不說,如今烈山傲已經死去多年,可東方回依舊如初的效忠著整個橙藩天下。
“咳咳,啊哈哈,尊上想必是累了,還是早些歇息吧。”這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都n年前的事情了,這小兔崽子,現在還記得。
“不管怎麼說,還是我們烈山家欠了你的,是我們對不起你。”
當年要不是為了烈山家族的繁衍,烈山傲根本不會娶妻生子,也就不會有他烈山博在。烈山傲與東方回兩人彼此相愛,為了彼此,付出了所有。烈山傲大婚之日,東方回便宣布終身不娶,為了愛情,為了誓言,至今,他依舊守護著屬於他們兩人的天地。
“尊上不必自責,這是我的選擇,不怪任何人,何況我跟他的願望就要實現,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東方回望向窗外,似乎想起了當年,臉上泛出淡淡的溫柔,眼中滿是不舍。
當年的烈山傲與東方回本是誌趣相投,而又互相愛慕,兩人相約一定要統一天下,登上世界的頂峰。可是世事難料,烈山傲在一次戰役中中了敵人的埋伏,沒能及時脫身,殞命於山間。
從此以後,東方回便更加瘋狂,不僅搶回烈山傲的屍體,收回失地,更是將烈山博培養為下一代為人敬仰的尊上,他自己卻隻是默默的守護在一旁,把橙藩的整個天下視為自己的責任。
“難為你了,哎……”
烈山博與東方回同時望向了東方,這場戰役,關係著整個橙藩的未來,打下,便是橙藩的福氣,被攻克也隻能算橙藩命薄。
東方墨城,戰鼓聲響天,十裏開外,綠藩的二十萬大軍已經逼近,隆隆的馬蹄聲掩蓋不了士兵的喊殺聲,明晃晃的獸牙兵器,在烈日下發出慎人的光。
浣花辰穿著灰色獸骨盔甲,頂著草編帽在狹小的十米溝壑中央站定,灰撲撲的臉上除了一雙靈動的眼睛,看不出別的表情。五千兵馬早已化妝妥當,靜靜的埋伏在溝壑中等待敵人出現。溝壑兩壁上密密麻麻的繩索和各種藤蔓支架,將他們隱藏的很好,看不出有任何破綻。巨大的削尖木樁綁在一根根繩索上,一觸即發。
千裏和珩磨站在一旁,兩人都皺著眉頭看向浣花辰,這個決定也是兩天前想好的,除了烈山無殤跟他們幾人外,無人知曉。一方麵是準備還不充分,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提防軍情泄露。就這五千精兵,也是烈山無殤精挑細選出來的。
地麵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馬蹄的聲音越來越近,溝壑中士兵的心提到了嗓子處,二十萬大軍,憑他們五千鐵驥能做到什麼程度?沒有人知道,一切就隻能看天意。
地麵上,綠藩的軍隊快馬加鞭,慢慢的向浣花辰所在之地逼近,揚起的灰塵遮天蓋地,拖出一個長長的尾巴,驚嚇得各種飛禽走獸紛紛向遠處逃散。綠藩這次很謹慎,二十萬大軍分為探、索、追三路,前方為千人軍探,有了葛步群的前車之鑒,他們行軍更為謹慎,又何況有烈山無殤這個莫大的未知數在裏邊。中間是五萬鐵驥,鐵驥後邊跟著十萬步兵,然後再是五萬鐵驥,這樣環環相扣,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這樣的陣型,隻要一發現前方敵人,便能應對自如,而不會因為步兵在前邊,不僅不能快速殲滅敵人,還會增加折兵率,而且鐵驥的速度是步兵的好幾倍,陣型的轉變更為迅速。
綠藩這次派出了驍驥將軍胡不多,綠藩的第二大智將,是僅次於綠藩尊上沐風的風雲人物。胡不多年僅三十,身材魁梧,雙目狹長犀利,臉盤圓大,皮膚黝黑,雙唇薄如片葉,黑發盤於頭上似一個馬蜂窩,繼而又人稱“瘋子”。
胡不多的瘋子得名,不僅因為他的發型,還因為他的為人。他之所以能成為僅次於沐風的人物,是因為他做事從來都雷厲風行,且戰且退,毫不拖泥帶水,而且心狠手辣,六親不認,曾經因為一貫錢而殺了自己的親舅舅。
大軍向前進發,眼看就要到浣花辰等埋伏的地方,此時胡不多卻叫了停。眾人都不解的勒馬轉身,看向隊伍中間的胡不多,等待他的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