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早已經在那裏等著了,看到她們來,未語先笑:“可等到你們來,把老太太餓壞了,看你們怎麼敢當!”
卻沒人說話,王熙鳳看王夫人臉色不大對,賈寶玉也麵有愧色的樣子,便收了笑,一本正經地伺候起賈母吃飯起來。
飯菜擺罷,賈母就跟她們說:“你們去吧,鳳丫頭也去,你是懷著身子的人,以後這些事,鴛鴦做就可以了。”
王熙鳳不依:“鴛鴦姐姐這是要奪我的差事啊,每天不給老太太辦好這差事,我可是飯也吃不香的。”
一句話把賈母逗笑了,賈母笑罵一聲:“你這猴兒,就是天生的勞碌命!”
王熙鳳擺手:“天生享福也好,天生勞碌也罷,倒是老太太,聽說你前些時候也沒大好生吃,今天是不是多進些兒。”
“好,聽你的。”賈母笑說,王夫人等到底是等賈母她們吃完了才走。
飯畢眾人散去,賈母留下了王熙鳳和林黛玉。
王熙鳳恭恭敬敬地捧上茶,賈母略啜了一口,開口問:“鳳丫頭,可人的事實是怎麼回事?”
“不敢瞞老祖宗,這事我真不清楚。”王熙鳳見這話問的蹊蹺,臉一白,立馬跪了下來,一絲兒也不敢隱瞞,把那天的事說了一遍,又指著林黛玉說:“那天妹妹也在場,不信老祖宗問妹妹,我可有一點兒隱瞞。當時隻是怕惹老太太生氣,所以瞞了沒說。至於後來,我一直在病著,真的是不知道可人怎麼突然就跑了。”
“真是這樣?”賈母問林黛玉。
林黛玉點頭說:“那天我到的時候鳳姐姐正暈著,混亂中並沒有見到可人,想是那時候她就跑了。”
“隻要是你沒做下什麼孽事就好。”賈母點頭說:“我這意思是你也要為你懷的哥兒積福。”
王熙鳳聽出了賈母的言外之意,越發白了那張臉:“那樣的事,孫媳婦絕不敢做!”
賈母又說:“說起來這也是璉兒的錯,你是璉二奶奶了,也隻好擔待些,心裏不要有什麼想法。如今她既是出去了,我也不要你們去找她,隻是你那口子總是常在外麵行走的,萬一遇到,照顧一二就是,我可不希望我賈家的子孫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王熙鳳忙保證:“絕不敢。”
賈母點頭:“那你去吧。”
王熙鳳正因下午林黛玉的態度疑惑,此時便懷疑是林黛玉告了她的黑狀,偏剛才又隻有她跟林黛玉兩個人,而此刻賈母又把林黛玉留下了。
你這背後一箭著實夠狠!王熙鳳暗暗恨說,因此雖然賈母讓她去了,她又悄悄複轉回來.立在門口凝聲聽時,正好賈母開口問道:“玉兒,你告訴我,這媚人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二太太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把她從寶玉房裏趕走?”
黛玉回說:“今天下午,舅母去找二哥哥的時候,正撞見媚人姐姐跟二哥哥玩捉迷藏,媚人姐姐躲在了二哥哥的床上,舅母因此很生氣。”
“隻這事就把她氣成這樣?”賈母不疑林黛玉,冷笑:“還拿可人說事,我說我□□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王熙鳳這才知道,原來事情出在媚人身上,這樣一來,就不關林黛玉的事了,那林黛玉下午那樣又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王熙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敢再聽,悄悄地退了回去,廊下自有平兒、福兒接過她,扶著她慢慢回去。
林黛玉回了賈母的話之後也回自己屋裏,不想賈寶玉早就坐在桌邊,守著一壺茶等在那裏了。
林黛玉過去,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今天的事,多謝妹妹了。”賈寶玉低低地說。
林黛玉歎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賈寶玉有些兒惶恐:“妹妹這是在怪我?”
林黛玉也不瞞他:“我是在怪你,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媚人的處境。”
賈寶玉慌說:“其實我並沒有強迫她,妹妹……”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林黛玉截斷了賈寶玉的話說。
賈寶玉心頭一慰,略猶豫了下,問:“妹妹心裏可曾看輕了我?雖然,我對媚人做了那樣的事,但我心底裏喜歡的隻是妹妹。”
林黛玉不懂了:“既然你喜歡的隻是我,那為什麼又要對媚人做那樣的事啊?”
賈寶玉不語,半天方說:“聽說,廚房的事如今歸珠大嫂子和妹妹管,還請妹妹以後多照顧些媚人。”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做的。”林黛玉有些沒好氣的說:“要是你沒有其他事就回吧。”
“嗯,那就不打擾妹妹休息了。”賈寶玉站起來,作了個揖。
林黛玉起身送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賈寶玉突然說:“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