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喬語玫舔舔手中的轉眼空空的包裝盒,順著兒子的拉力站了起來,瞄了眼兀自生氣的喬若潔,附在思韌耳邊說道:“小姨生氣了,你看,她眼睛在噴火。”
“你要說悄悄話可以小聲一點,這樣全世界都聽到了!”喬若潔氣得不想看她。
“小姨,你生媽咪的氣了嗎?”思韌走過去,坐到喬若潔身邊,“你別和她生氣啦,她就是這樣笨笨的,你和她生氣會老得快的。”
喬若潔心裏稍嫌安慰一點,好在思韌和她姐姐一點不像。“你媽咪不是笨,是……”她若有所思地看著喬語玫,“太聰明了!”
不知道是真誇她還是暗諷,喬語玫一如往常聽不懂的神態。“好好好,是那個少主到了,那有什麼值得你這麼生氣的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生什麼氣,總之,她就是看不來喬語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而她,卻緊張個半死!
“放心!”喬語玫笑眯眯地,“沒有事的。”接著,很肯定地點頭,“真的!”
“你好像明白他的意思?”喬若潔蹙起娥眉。
“我要是不明白,那他為什麼要叫你轉告我呢?”喬語玫繼續坐下看電視,嗬嗬,這個電視真是搞笑死了!
“那你不……怕?”她直覺來者不善。
喬語玫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怕?我都過了怕的年齡了。”語氣中是說不出的意味深長,平常無厘頭的樣子似乎悄悄地隱藏到了眼鏡後麵,眼裏流露出了厭惡與憂傷。
喬若潔心中一震,她從沒有刻意去追問過喬語玫八年前的生活。既然喬語玫不會主動提起,那麼她想那一定不是什麼愉悅的過去。現在看來,那個不愉悅的過往……似乎在消逝八年之後又再度……來臨了!
那個所謂的“少主”與喬語玫是什麼關係?會是……思韌的父親嗎?
不自覺地將疑問問出了口:“他是……思韌的爸爸?”
“他?”喬語玫嘴角扯出了嘲諷的笑意,“還不配!”
思韌的爸爸?腦中是那張有些戲謔笑意的俊臉。
不想了,不想了,已經失去的還奢求能再回來嗎?不能給自己任何希望,否則……
眼光飄回了電視,喬語玫毫不淑女地指著電視大笑,並且用力揉兒子那充滿不解的小臉。“小乖!你看,那個女主角好白癡啊……哈哈!”
“媽咪!”思韌奮力將臉擠出了魔掌,那個女主角哪裏有他媽咪一半白癡啊!
她恢複了平常的樣子,也代表討論告一段落,隻剩喬若潔的心……七上八下!
洪希恩接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
“默風?”她有些詫異。默風沒事打電話給她做什麼?問好?不會吧!
“是我,”程默風溫和的聲音傳來,訝異洪希恩的良好聽力,“我是民事訴訟方麵的高手,如果你遇到婚姻問題需要離婚,我可以包你賺得大部分財產。”
洪希恩愣住,默風沒頭沒腦地說這個幹嗎?“離婚?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啊!你……病了?”
開玩笑,默風不會不知道她才剛度了第六次蜜月回來吧!
程默風輕笑的聲音傳來,“我很好,不過天嘯他嘛……”他有意一頓,說道:“今晚的興致還比較好呐!”
“哦?”
“他準備和寧軒去‘花越’呢!”
花越?洪希恩停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花越?那個……淫窟?天嘯要去?她蹙起秀氣的眉。“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沒什麼,我想他們應該不是去……你不要多想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電話“哢嚓”一聲便斷了,洪希恩瞪著聽筒,久久不成言。
嶽天嘯他敢去“花越”?她撥通喬語玫的電話。“語玫,你不是一直很想去花越嗎?”
“是啊!”無限興奮的聲音。
“今晚陪我去!”
“好啊……可是,你不怕你老公?”
洪希恩咬牙切齒,“我就是去捉奸的!”
愛情——真是讓人盲目!
江寧軒怎麼也想不到,他和喬語玫會在這種場合下開始第三次見麵。
半個月前,江皓夜在定下此次與華偉的合作案後遭到了槍襲。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追蹤,江寧軒理順了手中所有的線索,漸漸有了些眉目。所有的資料漸漸都指向了一個方向,那便是曾為日本最大的販毒團體的織田家。
二十年前,織田鷹憑借絕頂的聰明冷靜與狠絕的手段在日本的黑道創出了一片天下,被喻為“寒漠之鷹”。而其手中所聚斂的巨額財富,則是來自與“金三角”毒梟的合作,將海洛因銷往東南亞各國。
織田家的背景是人盡皆知,但警方多年來卻苦無證據為其定罪。在十年前,織田鷹正值壯年,卻意外猝死。其子織田恒接手了織田家的所有勢力與財富後,其手段比當年的織田鷹有過之而無不及。表麵上織田恒將大量財富投資於服裝界,並迅速將自己的品牌在世界打響了名氣,而原先的黑道形象也在逐漸改變中。但織田家仍舊一直與“金三角”的毒梟保持來往,由此更足以看出,這個織田恒——比他的父親織田鷹更加聰明,也更加難以對付。
但江寧軒沒有想明白的是,織田恒為什麼會把目標鎖定在大哥身上。他一直以為織田恒首先應該對付的是他!三天前,他從嶽天嘯的手中獲得了情報,織田恒來到了這裏,並且連日來他所受到的跟蹤也是來自織田恒的指使。他更好奇了,織田恒究竟想怎樣呢?因此,他今天與嶽天嘯一同來到了這家名為“花越”的夜總會——據“天嘯盟”的情報顯示,織田恒今晚會在這裏與目前“金三角”最大的毒梟泰刺談“生意”。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妖冶的陪酒女與腦滿腸肥的淫逸男人,勾勒出了一副活色生春的暗夜景象。他微微皺眉,不著痕跡地擺脫掉一名自動靠上來的陪酒女,與嶽天嘯在大廳一角的台旁坐下。四下打量了一下,閃爍的霓虹燈,昏暗迷亂的氣息,的確是一個滋生罪惡的好地方。突兀地,他目力奇準地捕捉到了喬語玫——
她正與另一名女子坐在大廳裏的一張台旁,形象還是一如往常那般邋遢率性,臉上是喜不自禁的表情——從她的表情他可以推斷,這女子八成是好奇才來到這裏,因為那種興奮一看便知是夙願得償後的激動。
嘴角不自禁地勾起微笑,這女子還真是有趣——邋遢的外表、無厘頭的性格下卻總是有著愉悅又美好的心情,讓靠近她的人感到好氣又好笑,不自覺地就開心起來。或許,她變了,但他願意接受這樣的改變,隻要……她是快樂的!
“野原頤之。”旁邊的嶽天嘯輕道,麵無表情。
收回目光,江寧軒望向門口,一個結實魁梧的光頭男子正走向“花越”二樓的雅間。“野原頤之?”
“織田家的左翼,他出現在這裏,那麼證明這次織田恒很可能會在此。”沉吟了一下,嶽天嘯說道:“這不太像織田恒一貫的風格,不知道是不是有詐?”
“有詐?”江寧軒輕聲重複,“那倒是有可能,畢竟此次他把自己暴露得有些明顯得過分了。”
目光再度飄向那個邋遢女子的方向,他不禁有些吃驚,她居然點了兩打啤酒,和同來的女子正飲得開心呢!
嶽天嘯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亂七八糟的燈光下映出了那個頭發亂七八糟的女人,他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厭惡——那個女人,不僅曾經在他和洪希恩戀愛時狠狠地整了他一下,害得他差點娶不到老婆,還在兩年前鬼使神差地令他從荷包中掏出了五十萬為他的“天嘯盟”買了保險。而最讓嶽天嘯感到丟臉的是,他那龐大完美的情報組織竟查不出這女人的身家來曆。
他別開臉,“喬語玫怎麼會到這裏來?”
這個女人就是奇怪,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跑到“花越”這個肮髒的地方來。
“我想……是好奇吧!”江寧軒忍住笑意說道。嶽天嘯提起喬語玫的時候那一臉痛恨的表情,惹得他很想笑。
“你要是想笑就笑,不要憋出內傷!”嶽天嘯不理會他轉而望向門口。那裏正走進來一身黑衣的矮小男子,後麵則是一群西裝革履、帶著墨鏡的手下。
江寧軒望著這一幕,暗自好笑,黑道也升級了?穿戴成這個樣子。
“那是泰刺?”他出聲問。其實不需要嶽天嘯回答,他已經在心中有了答案。
嶽天嘯隻是點點頭,將目光鎖在最後走進來的那個沉穩冷俊的男子身上。
“左右二翼都來了?看來……織田恒真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