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漾著紅色液體的酒杯在空中輕輕碰撞,“花越”的豪華包廂內,兩個男子麵對而坐,各自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冷魅明乖巧地候在旁邊,適時為他們斟上了酒。
一個男子將長發用黑色的皮革係在腦後,純白色的休閑服使他陰柔出色的臉孔更顯俊美。不易察覺的微笑淡漠地掛在嘴角,渾身上下散發出狂狷的氣息。另一個則顯得猥瑣多了,那張掛著得意神色的臉上是長得極其無奈的五官,一身純黑的名牌服飾要命地俗氣,最讓人覺得惡心的是他其中的一隻手上長著一個類似肉瘤的銅錢一般大小的胎記。
金煥張狂地笑著。三個月前織田恒發出了欲與他合作的邀請,為了試探織田家的誠意,他提出要泰刺的項上人頭。沒有想到計劃果真這麼順利,他不過放了假消息,而泰刺竟真的相信織田恒殺死了自己,傻傻地去招惹“夜”勢力。而他們不費一兵一卒,借著“夜”勢力的手毀了泰刺在金三角所有的勢力。他永遠不會忘記泰刺臨死時不敢置信的眼神,可惜……他注定死不瞑目了,他倆鬥了這麼些年,也該有個結果了。天注定,他是贏家!
“織田君,此次倒真的多謝你了!”他不甚客氣地說著,心裏是徹底的輕視。外界傳說織田恒是如何厲害,可是,還不是要對他金煥低頭!想他僅用了十年的時間便成為了金三角的第一毒梟,怎是織田恒這樣隻會耍些小手段的人能比的?何況,他冷冷地打量了偎在織田恒懷中的冷魅明一眼,他也不過是個浪蕩子而已。
織田恒微笑,一隻手撫上了冷魅明裸露在外的光滑脊背,緩緩說道:“金兄客氣了,現在如你所願,金兄終於坐上了金三角的第一把交椅。”
金煥不客氣地大笑道:“還是多虧織田君的良方妙計。”
“我隻是沒有想到泰刺這麼容易上當而已。”他將日本人的謙卑表現了個徹底,然而眼中卻是慢慢升騰的殺氣。“泰刺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他的笑聲已經囂張到幾乎掀掉房頂的地步。
織田恒卻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他淡淡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金煥睨了他一眼,這小子,在此賣弄什麼狗屁文學!“織田君,此次需要什麼貨色?”
“我怕……金兄舍不得呐!”
“有什麼舍不得的?銀貨兩訖的事情。”金煥不甚介意地說道。
織田恒微笑了,“如果……一切可以用錢買得到就好了!”
金煥討厭這個人扭扭捏捏的樣子,迂回曲折不知道在想什麼。“隻要是你有錢,一切好商量,不是嗎?”
“如果——我要的是金兄的命呢?”織田恒看也沒有看他一眼,那種冷淡的口吻像是在說天氣不錯之類的語言。金煥心中一凜,隻得幹笑幾聲來掩飾自己突如其來的恐懼。“織田君的玩笑開得還真有意思。”
“的確!”織田恒嘴角綻放出眩惑的微笑,叫金煥以為剛才的場景不過是個錯覺而已,“金先生這些年來倒是一路順暢啊,幾乎不費任何力氣便擁有了現在這樣的財勢地位。”
得意的神色又再度浮上了金煥猥瑣的臉,他眯眯笑著。“人有什麼能力才會有什麼樣的地位,如果不夠心狠手辣,哪裏可以走到今天!”他回想著三年前一刀結果了前任老大的場景,很是佩服自己的手段。
“不知道一個人從雲端到地獄會是什麼感覺?”織田恒輕咂了一口酒,在冷魅明額上烙下一吻。
“當然是生不如死啦!”金煥不知道織田恒在搞什麼,一直糾纏著這個說個沒完。
織田恒鳳眸微眯,凝視著酒杯中的流光溢彩,輕言細語道:“那麼,你認為這樣的一個人還不如死了好,是嗎?”
“這和我們的合作有什麼關係?”金煥有些坐不住了,這個織田恒,看起來太詭異了!
“金煥?”織田恒嗤笑了聲,目光忽然淩厲起來,他狠狠地瞪著他,“你真的以為浪子回頭金不換嗎?天真!”
金煥呼地站了起來,“看來織田君今天是沒有要合作的誠意了?”
他甩手欲離,卻叫一支槍抵在額上而動彈不得。
織田恒手握著精致的滅音手槍,唇角是如假包換的冷笑。“你以為你怎麼會有今日的成就?金煥,你太傻了,難道你忘了十年前你所做的事了嗎?”
十年前?怎麼扯到十年前了?金煥的額角涔涔冒著冷汗,他的確想不起來十年前他做過什麼得罪織田恒的事。“我想你是把自己當貴人來看了,所以才這麼健忘!十年前,你不過是北海道的一個街頭混混,某天,你潛入北海道的一棟小別墅內欲行偷竊,卻發現那裏有一個美麗無雙的年輕女子,遂起了邪念。如果不是當時仆人及時趕到,恐怕她已遭你毒手了。你可還記得這件事?”
金煥冷汗不斷,他顫巍巍地回想著。可惡,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誰叫那娘們長得那麼國色天香,讓一向不好女色的他也動了念頭。可是,這和織田恒有什麼關係?
“你可知道她是誰?她正是我的未婚妻——織田明月!”
他訕笑著,“織田君,這都過了十年的事情了,何況我不是沒有得逞嗎?”無賴的嘴臉在保命的前提下泄漏了個幹淨。
“是嗎?可惜我不會忘,一個我用生命去嗬護的女人,我怎麼可能忘記意圖輕薄她的男人?不殺你,我怎麼甘心?”他還是那雲淡風輕的口吻,卻述說著心底最熾熱的情意。
“那你怎麼不在幾年前動手?”金煥嘴裏叫囂著,腳卻不停地顫抖。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織田恒微笑,“你不是說過嗎?一個人從雲端到地獄的感覺是生不如死,如果不讓你嚐嚐這種滋味,我又怎麼開心得起來呢?”
“你……你以為這麼輕易就能殺得了我嗎?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地位!你殺了我,整個金三角的人都不會放過你!”金煥已經快崩潰了,他究竟惹到了個什麼樣的男人?
“是嗎?”織田恒冷笑,“你以為你真的那麼有能力嗎?我可以一手將你捧到金三角第一把交椅的位子上,毀了你當然更容易!”
“你……”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說得對極了不是嗎?”他淡笑著,“我想你現在死也瞑目了!”他轉開頭,眼也不眨一下就扣動了扳機。
一隻手摟住冷魅明,織田恒拉開包廂的門走了出來。
“少主!”野原頤之恭敬地迎了上去。
織田恒冷漠地望了他一眼,“三天內,我要見到她的人!”
“是!”野原頤之退下了。
“知道嗎?”冷魅明塗滿丹蔻的手指在他的胸上劃著圓圈,“我嫉妒她!”
織田恒冷冷地看她,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他放開她,轉身走了出去。
留下冷魅明落寞地凝視他的背影,任淚水迷蒙眼睛。
“還是沒有長進啊!”嶽天嘯看著被江寧軒拖著手領進大廳的喬語玫,小聲咕噥著。人家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這個邋遢女人,看來是死也改不了了。不過是把平常散亂的頭發梳得順了點而已,平常那幅碩大驚人的眼鏡還是依舊戴在臉上,也還是那幅要死不活的打扮,肥大的T恤,寬寬的牛仔褲。嘖,越看越抱歉!
“你看什麼?”程默風見嶽天嘯臉色古怪,陰晴不定的樣子,懷疑他是不是病了。
嶽天嘯瞪了他一眼,“你就不會勸勸江寧軒,天涯何處無芳草,他幹嗎非挑上一個枯草啊?”
“你所謂的枯草不會是指喬語玫吧?”程默風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除了她,還有誰?你看,你老婆是超級大美人,我老婆也是很漂亮的,而衛燃的那個樂璃,怎麼說也是性格美人啊。哪像……”他撇嘴,很不屑的樣子。
“天下就屬你這種男人最膚淺,以貌取人!”睡得正香的衛燃實在不爽他的噪音,不由得罵道。
“我膚淺?哈,你要是半夜醒來對著張夜叉臉,你還睡得著嗎?”
“就你閑功夫多,江寧軒樂意不是嗎?”
這倒是,雖然他不解,但人家江寧軒是甘之如飴,罷了!
程默風笑意更加擴大了,他相信,嶽天嘯有天會為自己所說的話後悔到天邊。他鏡片後的眼停駐在喬語玫身上,這個喬語玫,不但不像天嘯說的那樣是根枯草,相反,她一個人就足以將他們三個人的老婆都比下去了。不過,他可不想告訴嶽天嘯這些,以免惹來他的怪叫。程默風微笑,他等著嶽天嘯眼珠子掉地的聲音。
“媽咪,”喬思韌不解地望著一臉盈盈笑意的喬語玫,“為什麼我們今天要來江叔叔家吃飯?”而且江叔叔還拉著媽咪的手,不是很奇怪嗎?
“因為……”喬語玫語結,卻聽得江寧軒溫和地問道:“思韌不願意到江叔叔家來嗎?”
“不是。”思韌露出抱歉的微笑,剛才那樣問好像很不禮貌哦,“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