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軒輕歎一口氣,“是,算起來我認識她八年了。”
他擰緊了眉——當年他趁暑假到了墨西哥,卻意外地救下了準備自殺的喬語玫。他幾乎是對她一見鍾情,因為她是那麼美麗與憂傷,令人忍不住想要嗬護。可是她除了剛醒過來時哭叫著責備他以外,幾乎什麼也不說不做。
她不肯吃飯,他隻好嘴對嘴喂她,他們的初吻竟是這樣的情況下產生的;她不肯閉眼睡覺,他就帶她到山頂靜靜地觀看滿天繁星;她不肯說話,他就一個人說個不停,幾乎把嗓子都說啞了;她不放棄自殺,他隻好寸步不移地守著她……就這樣,他一點一滴地融化著她心中冰封的角落,將熱情和生機漫漫注入她的心扉,直到她願意敞開心門。不過,江寧軒微笑地想著當年的情景,她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誘惑他——真是意外!但他堅定地告訴她,如果她不愛他,他永遠不會碰她!她不語地獨自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當他醒來時,卻見她坐在床沿,幽深的眸子靜靜地瞅著他,告訴他如果可以重新活一次,她願意試著來愛他。無法形容當時心中的激動,他帶她遊遍了墨西哥的大小城市,心也迅速地沉淪在了她的淺笑輕顰、天真純淨中。他們發展得很快,他幾乎忘記了自己還要回校上課,就這樣徜徉在幸福中。終於有一天,她露出了羞澀的笑容低聲說愛他,那一晚,他們成了夫妻。第二天他們便在沒有證婚人的情況下,在神壇前許下了永生不變的承諾。可惜造化弄人,一個小時後他為了救她而被車撞,失去了與她共有的美好記憶……就這樣,從此人世兩茫茫!直到他在追捕穆原的過程中再度出車禍,回憶起所有的一切,開始才瘋狂尋找她。
不敢想,如果他永遠沒有想起的一日,她還要這樣在人世間孤單多久。而她竟這麼死心眼,癡等了他八年。八年嗬……人生最黃金的年華,他們錯失了彼此。她癡癡傻傻地等,而他一無所知,無言地傷害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人!
江寧軒將手握緊成拳放在唇邊,不,不會了,他不會再錯過語玫了。因為,她這樣地愛他,而他,亦然!
“嘖!”嶽天嘯搖頭,“不會吧,原來你八年前就已經……”他幹笑兩聲,“我還以為你是處男呢,原來……唔!”
再度悶哼一聲,這次是衛燃給了他一腳。
他瞪眼正準備開罵,忽然想起了什麼,指著江寧軒。“這……那個……喬思韌不……不就是……”
“我兒子!”
江寧軒點頭,惹來喬若潔的美眸噴火。“你說思韌是你的兒子?”
“的確!”
“而你拋棄了他們八年?”喬若潔火大地吼。江家的男人是一個比一個討厭,一個比一個可惡!
程默風連忙出來打圓場,“寧軒絕不是故意的!事實上這兩年,我們找得很辛苦!”
“我管你!”喬若潔美眸直勾勾地瞪著江寧軒。
江寧軒目光誠摯地望著她,“我很抱歉已經造成的傷害,但這絕非我所願!等救出了語玫,請相信,我會用一生來好好補償!”
喬若潔擰眉望著他俊逸的臉龐上流露的真誠,“你很愛我姐姐?”
江寧軒微笑,不諱言地點頭。“是的。”當年他可以用命去換語玫的命,如今亦然!
“好吧,”喬若潔舒展開眉頭,“如果有一天你負了她,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江寧軒含笑點頭,說道:“現在一切都解釋清楚了,現開始研究一下對策吧。”
“這個織田恒,國際刑警組織與日本警方調查了他這麼多年,始終沒有找到足以控告他的證據,看來依靠法律的手段是不可能了。”嶽天嘯皺眉,織田恒是一個難纏的對手,而且行事詭異多變,很難對付。
江寧軒點頭,“是的,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看這個。”他點擊開了另一份文件,“這是織田恒在東京總部的地形圖,在最地下的一層,他私藏了足以摧毀整個地球的軍火。這才是國際刑警與日本警方不敢動他的真正原因,因為一旦他遭到危險,這個軍火庫隨時會爆炸!”
“為什麼?直接殺了他不給他引爆的時間,不就結了?”衛燃打個哈欠。
程默風搖頭,“不行。這個軍火庫有一個非常特殊的引爆裝置,它的按鈕在織田恒的身體內。”
“什麼?”嶽天嘯皺眉,他知道有這樣一個軍火庫存在,但這一點倒是沒有想到,“怎麼可能?”
“這是織田鷹為織田恒裝上的,就在靠近他心髒的位置,一個非常小的裝置。一旦織田恒的心髒停止跳動超過十五分鍾,這個裝置會自動引爆,而整個地球,可能就在那一瞬間灰飛煙滅了。”
“該死的!變態的父親,變態的兒子!”聽完程默風的解說,嶽天嘯不禁罵了起來,“那不是要保住這個變態的命才行?可是五十年後呢?一百年後呢?誰保證他活得了多久?”
“你可以爭取比他先死。”衛燃懶洋洋地建議,換來嶽天嘯的一瞪,“何況他這次也不一定就會死,你不需要這麼激動!”他又補上一句。
“他一定會。”江寧軒低聲說。
“為什麼?難道他還自殺不成?”嶽天嘯不以為然。
“很可能!”織田恒的個性其實偏激得讓人無法猜測他的下一步舉動。
“變態!”嶽天嘯簡直想不明白。這麼多美女不要,偏要個礙眼的;不好好活著,還想鬧自殺!“那不是等著地球爆炸?”
“理論上是這樣,但總會有解決的辦法。”江寧軒沉聲說道,“這是一個無線的引爆裝置,如果我們無法改變在織田恒身體內的那部分裝置,隻有從他的軍火庫那邊下手,但現在最麻煩的是無法確定知道這個裝置的另一端在哪裏。”
“沒有人知道嗎?”
江寧軒搖頭,“恐怕這個世界目前隻有織田恒一個人知道。但這些年,國際刑警的調查也在逐漸縮小目標的範圍,大概就在這一塊,大約五十平方米的範圍。”
“五十平方米也需要查好幾年了。”程默風有些憂心。
“也不一定。”江寧軒鎮定地說道,“住友碚行生前曾經留下了一個方法可以一試。”他指著地圖上的位置,輕聲交代著。
“你如何知道的?”看著江寧軒漸漸清晰的計劃,嶽天嘯一邊佩服,一邊也大大不爽。他的“天嘯盟”是世界上一流的情報組織,可是“天嘯盟”查不出來的事情江寧軒卻一清二楚,真是讓他感到挫敗!
“你不需要問這個了。”江寧軒理解地拍拍他的肩,“我是有目的收集這些資料,動用了我和默風所有的人際關係才查出來。而且,很多是住友生前查到的,所以你不需要感到特別難過。”
嶽天嘯點頭,“也是。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我訂了今天下午三點飛北海道的機票。”江寧軒微笑說道。
“你一個人?”程默風蹙眉,“太危險了。”
江寧軒笑意盈然,“誰說我一個人?我已經聯絡好了藤真,他會在日本替我準備足夠的人手。”
藤真健司,日本警署的高級警官,曾經在調查住友碚行一案時與江寧軒成為了好友。而他也專門負責調查日本黑道的事務。
“你寧願相信那個日本人?”嶽天嘯挑眉,“不需要我們幫忙?”
“如果你樂意,可以先到東京等我。我在北海道耽誤兩個小時就會動身去東京。”他微微笑。
“沒問題,我們都會去。但是為什麼我們去東京,而你先去北海道?”
“因為,我想先見她一麵。”江寧軒微笑,終於放下了心來。他走到門口,轉動著門把。“我先走一步了。”
“他愛你!”
夜半月明時,冷魅明走進了喬語玫所在的房間。她從側麵冷冷打量著這個令織田恒癡心絕情的女子,她正在陽台上的躺椅上假寐。月光柔和地灑在她的臉上,一片祥和的樣子。想起了上次在花越相見的情形,她真的不敢相信當天那個亂七八糟的女人會是織田恒一直苦苦尋找的織田明月。而今天坐在這裏的這個女子,這樣美麗,真的是那個喬語玫嗎?
她終於也知道為什麼這些年織田恒始終不曾拋棄過她了,她與眼前這個女子竟有八分神似。原來嗬,她握緊了拳,她一直是沾了織田明月的光而已!而織田恒,從來不曾愛過她!
聽到了她的聲音,喬語玫沒有費力抬眼望她,仍舊閉目假寐。
“我說既然他愛你,你還是好自為之吧。你這樣隻會惹得他更憤怒,他會不擇手段得到你的!”冷魅明急急地說出口,分不清是要警告喬語玫還是要叫自己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