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低頭道:“將軍,我們此次潛入鄯葉,無論成敗,都沒有可能活著離開這個異教徒統治的邪惡國度,這是你知道的。”
身為此次行動的首領,蒙克自然知道自己與麾下五百精兵經此一役必死無疑。由於不可調和的宗教矛盾,數千年來,大秦與鄯葉三年一戰、十年一大戰,每家每戶都有親人死在對方手裏上,一代接一代,綿綿無絕期,這種深入骨髓的仇恨就算傾盡七海之水也無法洗清,所以一旦他們的行跡暴露,他們將麵對的是鄯葉舉國圍剿,絕對沒有可能橫穿鄯葉回歸故裏。不過作為從接受教洗腦的正牌騎士,索爾心中並無畏懼:“這裏每個人都知道,你畏懼了嗎?”
索爾麵露痛苦之色:“現在叛軍勢力越來越大,就連聖堂騎士團出馬也無法將其鎮壓。而古家商隊這次運送的軍械威力巨大,如果到了叛軍手裏,恐怕就連聖城都沒法守住。”
蒙克一臉剛毅的道:“所以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銷毀這些軍械,哪怕死至一兵一卒也絕對不能放棄。”
索爾反問道:“但是如果我們全都死光了也銷毀不了呢?”
“這不可能!”蒙克仿佛受了絕大的刺激,麵容扭曲的低吼道:“索爾!你的想法很危險,你的信仰已經動搖,魔鬼在你內心滋生!你要相信,長光輝永在,我們必將摧毀一切敵人!”
索爾的臉色更加痛苦:“可是將軍,經第五章明確教導我們,長會賜予我們失敗,作為我們是否虔誠的考驗。”
蒙克麵色稍和:“如果是長的考驗,我們隻要坦然麵對,接受我們的命運。”著抬起頭,滿臉虔誠的仰望著空,用右手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長注視著人間的一切,異端必將永墜火獄,您忠實的仆人蒙克,將遵從您的指引,無所畏懼的踏上您預定的歸宿。”
索爾有些不出話來,他與蒙克不同,蒙克是貴族出身,從就接受專門的聖堂騎士教育,滿心都是對教的忠誠,信仰極其堅定,而索爾則是個從底層士兵摸爬滾打出來的低級將領,信仰對他來,最大的功能就是時候每去教堂背誦經文,就可以在教堂領到免費的清粥和木薯餅,在這個過程中,他見到了教堂的仁愛與慈悲,也見識到了教士在施舍過程中的貪婪與刻薄。
一個隻接受世界擁有光明的人,與一個見過光明陰暗麵的人,他們對世界的看法,必然存在著差異。前者擁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宗教狂信與潔癖,而後者更傾向於功利的解決問題。
從索爾的角度來,鄯葉就算得到這批軍械,也不可能攻占大秦,但是叛軍得到這批軍械,大秦的就要翻了。所以寧可讓它落在鄯葉手中,也不能讓它落到叛軍手中,可惜,蒙克不接受任何折中。
蒙克看出索爾的糾結,平和的教誨道:“索爾,這批軍械無論落在叛軍手中,還是落在鄯葉的異教徒手中,都會成為殺戮我長忠實仆人的凶器,沒有哪一種結果更好的法。我們要對長有信心,長會保佑我們勝利的,哪怕我們這批人失敗了,勝利也必將屬於虔誠的大秦子民。”
索爾歎了口氣,不再爭取,心灰意冷的想著:“算了,反正我就知道了白。”想到這裏,強自振奮精神:“還要我再打探一次?”
“不必了。”蒙克道:“沙漠中無處隱蔽,加上古家商隊警衛森嚴,刺探他們很容易被發現。既然已經知道他們的路線和人數,準備迎戰吧。”
索爾正要應聲,忽然雙目圓睜,盯著穀口。
蒙克立即警覺,隨即轉頭望去,隻見亂棘穀穀口現出六個人影,正是烏山六惡。
蒙克又驚又氣,額頭青筋爆出:“這六個賊來這裏幹嘛?”
索爾凝目遠眺,驚疑不定地道:“這六個人走路的姿勢好奇怪,麵部表情也不正常。”
蒙克被索爾一語驚醒:“不錯,這六個人有古怪。”不過即使覺得烏山六惡不妥,他也不敢有所舉動,否則身形暴露,這場伏擊便成了笑話。
蒙克、索爾話之間,烏山六惡已經進入了亂棘穀,五惡汪兵、六惡張強突然發了瘋一般,拔出武器一陣亂砍,一路披荊斬棘,將沿途觸手可及的烏棘盡數砍斷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