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吐酒，衣服髒了。”
“你幹嗎也脫光衣服？”
“你吐在我身上，何況，我沒脫光。”他指指內褲。
“你趁火打劫！乘人之危！”沒沒攥起小拳頭一個勁兒地捶他，“可惡，江燁，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江燁含笑，打在身上的拳頭不痛不癢，卻格外有情趣。
“我的一世英明就毀在你手上了！”
江燁淡淡地說：“是你先撲我的。”
沒沒愣住，“騙人。”
“需要我重複一遍昨天的情形嗎？”江燁揚揚眉，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表情說有多可惡就有多可惡。
“不可能……”沒沒反駁的語氣虛軟，底氣不足，“我怎麼會做那種事？”
“你昨天給小茜打電話了吧。”
“是啊。”
“你打錯，打到我那裏。”
沒沒張口結舌。
“我去接你，發現你睡在吧台上麵。我抱你離開，你開始狂吐，我隻好找間酒店清理髒物，誰知道我剛洗完澡，你又吐了一身，我拖你進浴室衝洗，結果……你就撲過來，非騎在我身上……”
江燁輕描淡寫地描述，沒沒的嘴巴越張越圓。
她不能確定江燁說沒說謊，但是她該死的對浴室洗澡的部分有印象。
好像……她真的有撲過……
“可是……你是男人啊！你不會推開我嗎？”
江燁抿唇淺笑，“送到嘴邊的肉，豈有不吃的道理？”
沒沒一頭栽進枕頭。
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
她這個白癡，怎麼就撥錯電話了呢？
“沒沒。”江燁拍拍她。
“江燁！”沒沒“呼”的一下躥起來，掐住他的脖子，凶惡地說：“昨天的事是意外！我就當作從沒發生過，你也要給我忘掉！”
江燁的笑容隱退，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微微泛寒。
“少擺出這副德性嚇我，我才不怕你。”沒沒嘴上說不怕，卻移開他脖子上的手，把自己用被子包嚴實，“雖然是我主動撲，但你也算占了便宜，所以兩不相欠。”
江燁不說話。
少頃，他跨下床，拿起沙發上的衣服套上。
沒沒蜷坐在床中間，盯著他穿衣服的動作，不知在想什麼。
江燁穿好衣服，拾起桌上的手機。
沉悶的氣氛，壓得人心惶惶。
江燁放下手機，走到浴室。
關門的聲音，敲進沒沒心裏，沒來由感到空落落的。
失業，失身，頭疼，胃疼。
一夜之間，她的生活變得亂七八糟。
如果告訴江燁她失業，會不會像是撒嬌呢？
沒沒低頭捏玩指頭。
真的好想哭哦。
浴室門打開，江燁出來。幾分鍾，他又恢複神清氣爽的模樣。
耀眼，無時無刻都閃著耀眼的光芒。
這就是江燁。
沒沒撇撇嘴。
醜小鴨永遠變不成天鵝，變成天鵝的醜小鴨是因為它原本就是天鵝。而她，隻是一隻普通的鴨子。
撥錯電話，為什麼，偏偏打給了他？
一杯水出現在麵前。
沒沒抬頭，江燁的表情是一貫的冷淡。
“幹嗎？”沒沒困難地開口。該死，真像在撒嬌！
沒沒厭惡這種感覺，可內心深處又渴望著有個人能讓她依賴一下下。
江燁在床邊坐下。
沒沒故作冷淡地瞅著他。
“喝。”
命令她哦。一隻手從被子底下探出來，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直到喝光。沒沒把杯子遞回給他，還是用那種冷淡的眼神盯著他。
江燁沒立刻接手，隻是一個勁地看著她。
沒沒瞪累了，眨了下眼。
這一眨，害眼神變了味兒，從冷漠變成可愛。
江燁輕歎，揉了揉她的頭，在她抗議之前抽走杯子，“換上衣服，去吃飯。”
“我頭痛！”
“吃完飯才可以吃藥。”
“不吃，胃也痛。”
“吃點東西就不會痛了。”
“騙人，你又不是大夫。”
“那就去醫院，把你丟給大夫。”
“啊，你威脅我！”
“被大夫折磨，吃飯，二選一。”
沒沒乖乖起床。
找工作的事非常不順利，人家一看她的學曆，連麵都不見就否決了。
雖然這都在意料之中，但沒沒還是很沮喪。
為了挽救她瀕臨滅亡的鬥誌，沒沒爬上遊戲，用娛樂衝散低迷的情緒。
她剛上線，就有信息發來。
“你在哪？”葉落無聲問。
“酒店。”
“等我。”
每次，都是他來找她。沒沒笑，一上線就M她，是不是關注她好久了啊？
葉落無聲很快出現，上來就交易她。沒沒看到他交易的東西，吃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是那件遺失的稀有裝備！
“你哪弄的？”不是RMB收的吧？那麼複雜的任務，那麼複雜的材料，他會有耐性一點點做，一點點收集嗎？
“確認。”葉落無聲不回答，催促道。
“你先告訴我是不是收的！”沒沒堅持。
等了一會兒，葉落無聲說：“不是。”
沒沒更加吃驚，隨手敲了句：“那麼費事得的裝備為什麼送給我？”
她問完就傻眼了。
笨蛋，這種問題……哪有人這麼直接問的啊！
葉落無聲沒回話。
沒沒心中冒出一絲光亮。
這家夥，該不會對她有意思吧……
唔，這種可能性太低。
她還是不要亂猜的好。
葉落無聲對她一向清清淡淡的，聊過的話不超過一千字，他們勉強算朋友，還是那種處於認識階段的，這種關係下，應該不會產生不現實的感情吧。
然後，葉落無聲回話：“沒地方放，你不要我給別人。”
“要啊要啊。”沒沒趕緊點確認。原來是倉庫滿了啊。也是，這裝備稀有歸稀有，屬性卻垃圾，像他那樣的高手一般都是務實派，這種東西留著也是多餘。
沒沒欣喜地把裝備存起來，回頭才想起說一句：“謝謝啊。”
“嗯。”
“我最近倒黴透了，你這件禮物送得真是時候，我很開心哦。”沒沒加了一個歡欣的表情才發過去。
“發生什麼事？”
“唉，我被老板炒了。”
“為什麼？”
“公司被大集團收購，不需要我這種沒能力的小蝦米。”
“再找新工作吧。”
“哪這麼容易，我又沒有大學文憑。”
“你原來的工作是怎麼找的？”
“報紙的招聘廣告。”
“那時候沒有文憑，沒有工作經驗，一樣被錄取，現在你比當初多了一項優勢，機會不是更大一些？”
沒沒愣住。
他在開導她。
而且，他的開導非常受用！
沒沒眉開眼笑，“是啊是啊，你說得沒錯！我要對自己有信心。”
“嗯。”
“謝謝哦，嘿嘿，都沒人跟我說這種話，一直以來，隻有我一個人在努力……”沒沒打完後，沒有立刻發過去。她知道這句話裏隱含一種意味，發送之後，他們的關係會起變化，而她看不到這種變化是好，還是壞。
沒沒點了回車。
她不知道自己出於一種什麼心態，不過在她思考清楚之前，身體先作了反應。
沒沒緊張。
她不知道葉落無聲會怎麼回複？
信息閃，她想了一下，屏息點開。
“以後有我。”
沒沒盯住這行字，心頭五味雜陳。
他的意思，跟她想的意思，是一個意思嗎？
亂了。
沒沒幹笑兩聲作答。
屢屢受挫的沒沒越發依賴遊戲。
不，是依賴遊戲裏的那個人。
每天回家，她習慣看到他的名字亮著，習慣向他傾訴一天的遭遇，習慣在睡前聽他說一句晚安。
二十年來，從沒有一個這麼貼近過她的心。
葉落無聲話不多，卻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或許他的少言容易給人造成一種傲慢冷漠的感覺，但接觸過後，沒沒能輕易碰觸到他親切和藹的一麵。
沒沒習慣在不同的地方不厭其煩地打材料，每次跟葉落無聲聊天，他就坐在她身邊。沒沒說，他可以去玩別的，不會耽誤說話。葉落無聲說，麵對麵比較有真實感。
真實感？
沒沒的心悸動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很依賴他，依賴他的溫柔，但也清楚，這樣非常危險。
網絡，畢竟是虛幻不實的。
她不知道屏幕另一端，現實中的葉落無聲是不是與遊戲裏一樣，甚至不能確定，那端究竟是不是一個男人。
小懶貓和西嘯的戀愛是一個奇跡，同樣的奇跡會不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這是一個賭注。
而沒沒不想輸。
唯一能立於不敗之地的辦法就是不賭。
此時發生的一件事，更是令沒沒無暇細想她和葉落無聲的關係。
沒沒的月事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