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誰也不能傷害你 包括我自己(1 / 3)

有時候,命運的安排,真是詭異。

那晚他擁著她入眠,讓她仿佛漫步雲端,雖然早晨醒來已經不見他的蹤影,前夜也仿佛是美夢一場,但就算是夢,她的心亦盈滿喜悅。但他卻又在那天之後,仍舊像以前那樣對她,他們又恢複了原來的相處模式,冷淡疏遠如同陌生人。她悵然若失,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他果然是喝醉了,把她當成別的女人了。他依然在半夜回家,但她卻習慣了要在夜晚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踏上二樓才能夠入眠,偶爾,他夜不歸宿,她便睜著眼睛等天亮。這樣,到底是治好了她的失眠,還是讓她變得更加依賴他?她不知道。但日子卻又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她已經漸漸的適應了大學生活。

下課了,她走出教室,正想回家,一個女生擋住了她。

“冷寒煙,我要和你談談。”

是宋恬,她要和她談什麼?

她看著那張清秀的麵孔,眉端微微的蹙了起來。

“我是以陳緯楊女朋友的身份來找你的。”

宋恬臉上有著各種複雜的情緒,憤怒,嫉妒,羨慕,生氣,眼眶微微的發紅。讓她想起了程夫人,張雲君看著她的時候也會有這麼複雜的表情。

“有事嗎?”她和她並無交集,她是誰的女朋友關她什麼事?就算是嫉妒,也不應該嫉妒她,她和她的男朋友,那個叫陳緯楊的男生一點瓜葛也沒有,就算是生氣,也氣不到她的頭上來。

“當然有事,你跟我來。”

看著教室裏湧出的人潮,宋恬拉著她走出教室,來到僻靜的遊泳池邊。

她站在遊泳池邊,對麵站著神色複雜的宋恬。

這個清冷如煙的女子,就像是一幅水墨畫,安安靜靜清清淡淡,卻能打動每一個見到她的人的心,那刻意的留白更是會讓人浮想連篇。難怪緯楊會為她神魂顛倒,和她比起來,自己真的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你都不會好奇,我找你來做什麼嗎?”宋恬開口,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看她的樣子,從她說的話都可以猜出來了。

她安安靜靜的看著池水不出聲。

她不會遊泳,也從來沒有下過遊泳池。媚兒不會遊泳,怕她有危險時救不了她,所以,從來不許她靠近遊泳池。隻要是有一點點危險的活動,媚兒都是絕對禁止她參與的。遊泳,當然也在其中之列。

“他說他和我隻是朋友,他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是女朋友,他說他喜歡你,他要追求你,他說要我不要再弄錯了,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以後也不可能喜歡我,他說他和我說清楚以後,就不要我再糾纏他,他要一心一意的來追求你……”宋恬的話還沒說完,眼淚已經奪眶而出。“本來我們好好的……都是你……都是你……你搶走了他……你……你讓他移情別戀……你讓他拋棄我……”

“你弄錯了。”她看著對麵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女孩子,淡淡的開口。“我從來沒有搶走你的男朋友,我根本不認識他。”

這位姓宋的女生應該和她差不多大吧,看起來卻比她小很多一樣,直率而簡單,所有的心思都擺在別人的眼前,仿佛白紙一張。

“你不認識他?怎麼可能?”宋恬擦去淚水。“他就是那天在學校門口和你說話的男孩子,個子高高的長得很帥。”

“如果你想和我說的就是這個的話,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要走了。”她轉過身去。“我也不想知道他是誰,他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呢!”宋恬伸出手來想要阻止她。“你不許走!”

不許?除了她的家人之外,別人的不許不關她的事。

她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你……可惡!”宋恬跺了一下腳,跑前兩步去抓她的手臂。“不許你走!除非你答應我去跟緯楊說你不喜歡他,永遠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這種事情,和她有關嗎?感情的事,從來都是旁人幫不上忙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愛就是不愛,不能勉強,不能將就。她麵前有兩個活生生的例子,到最後得到了什麼?傷心的傷心,痛苦的痛苦……

“那是你的事情。”她甩開宋恬的手,繼續往前走。

“你……”宋恬被她甩開,再一次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書包帶子。“除非你答應我,不然的話,我不讓你走……”

她被拉住,蹌踉幾步,眼看就要跌進遊泳池裏……

“啊——”宋恬鬆開了手,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小心!”

太遲了!

她一個重心不穩,“啪”!重重的一聲,掉進了遊泳池裏,激起了千層波浪……

“你不會遊泳嗎?”宋恬手足無措的看著在遊泳池裏沉浮的她。“我……我也不會遊泳……我去叫人,你等著!”

她轉身就往教學樓那邊跑,一邊跑一邊大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她在水裏掙紮著,胡亂揮動著雙手,水從四麵八方向她灌過來,嗆住了她的呼吸,生命仿佛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水也是這麼可怕的東西……她要死了嗎?這樣也好,她終於可以解脫了,他也可以解脫了。至於媚兒,失去妹妹她肯定會很傷心,但她總會忘記的,到最後,冷寒煙這幾個字會慢慢的被淡忘,成為微不足道的回憶……

天空好藍,她應該很快就可以見到父母親了吧。

她閉上眼睛,唇邊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停止了掙紮,任自己往水底沉去……

十月的天氣,還是很熱,就像那時與她初見一樣。不知不覺,她來到他身邊,已經三年了。

三年,多麼漫長的一段時間,讓她深植在他的心底,三年,又是多麼短暫的一段歲月,回過頭去,恍如昨天——她穿著淺灰色學生製服,拿著一疊琴譜,站在花店櫥窗外,風吹起她的發絲,將她送入他的視線。在真實的世界裏,她美得像一個虛幻的夢,一個讓他沉醉其中、揮之不去的美夢。他不敢靠近她,怕一伸手就會成空,但,想著她,思念著她,卻已經成為他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