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找你有什麼事嗎?你要走了嗎?不要走,陪我好不好?”緊抓住他的手,生怕一防開他就會消失似的。
“嗯,我不走,你快睡會吧。”也好,先等她睡著了,再去辭耒那吧。
“念熙還沒來嗎?”
“嗯。”
“這孩子怎麼搞的,要是小辭醒過來沒見到他那該怎麼辦?現在孩子都沒了,他要是再不來,小辭會傷心得要死的。”小辭還真是命苦,念熙那小孩子也太不懂事了,現在還不來,不知道現在對小辭來說是最關鍵的時候嗎?子不教父之過,看來回頭還得好好教訓兒子和孫子。
“媽,我們還是到外麵說吧,不要把辭耒給吵醒了。”
“吵得醒嗎?她不是聾子麼?”展太太在一旁說到。
“你最好還是少說話比較好,待會辭耒醒過來你就回家吧,別又刺激了她。”看來念熙那家夥會這樣都是她這個當媽的不好,太慣著他了。
“也真是的,小辭已經受不了別人說她是聾子了,現在可好,連孩子也沒了,那也算了,可是念熙這孩子還不來看看他老婆,現在還陪那狐狸精,怎麼什麼事都發生得這麼湊巧啊?慕磊啊,你一定要查清楚了到底是誰在幕後寫的那報道,這人居然知道的比念熙還多。”
“媽,我知道。”這件事很可能使信合的信譽大大地受損,一定不是一件簡單的八卦報道,“還有,媽,你先回去休息。至於你,你也回去,你在這裏就隻會火上澆油。回去好好地準備下記者會。”
“那你呢?”展老太太問兒子。
“我現在去醫生那問了解下情況,到現在還沒醒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那好吧,兒媳婦,我們回家吧。”
房間裏的人一下子都走光了,熱鬧的病房突然又變得很安靜,似乎都能聽到空氣淨化器裏噴出的水的聲音,還有淚落下來的聲音。
玉辭耒早就已經醒了,隻是還很虛弱,當她看到他們在說話的時候,眼睛故意隻睜開了一點點,他們說的話她全“看”到了。
是的,她隻能看到,從十四歲開始她就已經聽不見了,是承辛哥鼓勵她學唇語。曾經她一度地怨恨人生,可是隨著歲月的流逝,她也開始安於這樣的生活。可是她還是害怕別人知道她是個聾子,那樣的感覺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觀看一樣。她不想被人欺負,也不想被人看不起,所以她開始學跆拳道,學摔跤,學武術,無論怎麼看,她都是一個打不敗的人,可是其實要打敗她很簡單,那就是她是個聾子這個事實。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隻有孤兒院的修女和承辛哥還有敏兒,可是他們都是不會說出去的人,雖然敏兒麵上和她不和,但是敏兒是個講義氣的人,她絕對不會出賣她。可是現在已經人盡皆知了,而且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老公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她是個被人拋棄的女人,不僅如此,她連孩子也沒了。現在她最需要的是來自於丈夫的一聲安慰,可是他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難道他們真的已經結束了嗎?
是啊,那天在遊樂園裏,他曾說:“隻要孩子還在你的肚子裏,我們就不離婚。”孩子生下來也是離開了肚子,同樣,流產了也是離開肚子,他們真的結束了。所以他已經不屑來看她了,在他看來,她隻是一個給他生孩子的工具,現在孩子沒了,她當然也就可以下崗了。
“展念熙,你好狠的心。”從遊樂園回來之後就一直沒能見上一麵,她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既然你這麼狠心,那麼的確一切都可以結束了。隻是她真的好恨,好恨承辛哥,為什麼要提示她其實她是喜歡展念熙的,讓她意識到自己的真心,現在好了,什麼都沒了,如果不知道,那麼離開也不會覺得怎麼樣,現在心真的好痛。
看到她的包放在床頭,她費勁取來包,裏麵躺著一份文件,一份離婚協議書。當他開始不回家時,她在就準備好了這個,似乎早就預感到這個字肯定會由她先簽。
顫抖著手簽下“玉辭耒”三個字,這份婚姻來得太過草率,也太過不切實際,本就不該屬於她,現在是他讓她清醒了過來。
告訴自己不能哭,他還不值得自己流淚,可是不爭氣的眼淚你為什麼不能為我保留最後一絲的尊嚴?為什麼一定要我顯得這麼狼狽?請不要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弱者可以嗎?
也許他們會四處找她,但是當他們看到這份文件的時候應該能夠明白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回來了吧?
離婚協議書?也是分手通知書吧?
她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地方來舔拭傷口,這個城市已經沒有她值得留下來的理由了。當一個地方沒有了使你留戀的特別,那麼你的心肯定已經死了。玉辭耒的心的確已經死了。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個殘疾人,是個下堂妻,流產了丈夫都沒藍看一眼,是個多麼可憐的人啊。她不要別人的可憐,那樣太可恥。
還好摔得不是很嚴重,沒斷手斷腳的,還能走,那麼她就要靠自己這雙腳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她不會告訴任何人她會去哪,也她自己也不知道。
“念熙,辭耒不見了!”又是爸。
“什麼叫不見了?”
“你現在馬上給我回來,我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麼,你給我立即回來,否則我們斷絕關係!”
擔心了一個晚上,可礙於秀賢的身體,而且她就算睡著也不肯鬆開他的手,心裏雖然惦記著辭耒,但卻無法回到她的身邊,他知道這樣不好,對她隻能抱千千萬萬個抱歉,可是什麼叫“不見”?
“還有我和你媽馬上要召開記者會,澄清這些事,你如果發現你做錯了,那麼趕快給我把辭耒找回來!”
“知道了。”
收起電話,心裏已經亂作了好幾團。
“念熙,有什麼事嗎?”
“要召開記者會,我先回去一下,有時間我再過來看你。”
“念熙——”可是他的人已經跑遠了,她還是輸了,即使他一步也沒離開過,可是他的心早就已經不在了。
連闖了好幾個紅燈,現在他所能夠想到的就是她哭泣著的臉。她是不是又哭了,看到她哭,自己心也痛啊。原本以為隻是會晚些去她那,可是她卻“不見”了,她就不能等他一下嗎?
“爸,辭耒呢?”展念熙衝進家門,說的第一句話還帶著很粗重的喘氣。
“你倒知道回來了?!”展慕磊衝上前狠狠地在他臉上摑了一巴掌,在場所有的人都震住了,這是老爺第一次打念熙,而且還是掌摑,還是為了少奶奶。
“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將那份材料狠狠地摔在他的臉上。
被那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動彈不得的展念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在他的印象中,爸從來沒有打過他,可是今天卻打了。從地上撿起來那迎麵的材料,不是很重,似乎已經感覺到裏麵是什麼了。
資料袋裏是很薄的幾張紙,醒目的潦草簽名使他徹底崩潰,原來她早就什麼都準備好了,她是不是一直在等機會可以將它交給他?這麼迫不及待,才剛流產就將它給他,倒還真幹脆。
“展念熙,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好不容易讓阿耒明白自己的真心,可是你卻一點也不珍惜她,你給她的傷害太大了。”展念熙根本沒有注意到葉承辛的在場。
激動的葉承辛一把抓住他的領口:“你說,你對得起阿耒嗎?”
“葉先生你——”
“就該打!”展慕磊打斷妻子的話,對這個兒子真是失望透頂了。
“我有什麼對不對得起她的?對不起的人是你們,你真當我是什麼啊?你們兩的事,你當我一點也不知道嗎?我還懷疑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呢,哪有人一次就中的。”
“你混蛋!”一拳打在展念熙的鼻梁骨上,使得展太太一聲尖叫。
“這種話你居然說得出口,看來阿耒離開是對的,和你這種人過日子還不如和畜生過!阿耒那麼單純,是你利用完就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的人嗎?”
“我怎麼利用她了,我不是給了一百萬嗎?你不會忘了吧,柳敏欠的那一百萬就是她用那錢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