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口,要說什麼,可唇瓣張了張,嗓子被堵住了似的,發不出聲音來。
倒是霍修遠先一步開口:“重新認識一下,我是霍修遠。”
季憶的眼睛瞬間就濕潤了。
這才注意到,這個病房被整理過了,有鮮花,有氣球,那麼俗氣的擺成了心形,一定不是他的主意。
剛才科室裏的人把她攔著,就是在搞這個吧,害她還以為他……
幸好不是。
“你怎麼確定,我還願意重新認識你?”
霍修遠看著她,生意有些嘶啞,說話也有些慢:“那我等到你願意。”
季憶紅著眼睛慢慢走到床邊,霍修遠伸手,雖然比之之前有些瘦弱,但並不像別的久睡剛醒的病人那般孱弱。
畢竟季憶一直在給他按摩針灸,從未懈怠。
季憶握住他的手,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觸感。
“對不起,”霍修遠說對不起時,眼眶也跟著紅了,接著眼淚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這聲對不起雖然遲到,但到底有機會對她說出口。
季憶蹲在地上,抱著他的手,眼淚也越流越多:“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欠了我那麼多,想想怎麼賠給我吧!”
霍修遠抱起她的手吻了吻,手背上還有她的眼淚,濕鹹的味道:“對不起,” 。
“你除了對不起不會說別的?”
“大概是舌頭僵硬了……”睡了太久,都不會說話了。
季憶抬頭,撲到他身上,吻住了他的唇瓣,許久,許久,二人氣喘籲籲的鬆開彼此。
季憶紅著臉問道:“現在呢,好點了嗎?”
“季醫生都是這樣給病人治病的?”霍修遠微白的臉上一坨醉紅。
“是啊,你再睡下去的話,我就這樣治病!”
“可惜我醒了。”
“你再不醒來,我就打算嫁人了。”
“嫁誰啊?”
“反正不是你!”
“是嗎?”
“霍修遠,你真的睡了好久!”季憶嘴上不說,表情不漏,但心裏真的有些怕了。
她是醫生當然最清楚,病人昏迷的越久,醒來的幾率就越小。
因為人的器官也會隨著主人的沉睡,漸漸的萎縮沉睡的。
“是呀,好久,不過,以後不會了,我會陪著你,再不分開。”霍修遠反握住季憶的手。
他沉睡的這一年裏,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裏回到了他們小時候,那個幼兒園,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他記得那天她穿著白色的公主裙,頭上戴著小公主的水晶發冠,白色的襪子,黑色的皮鞋,站在老師旁邊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季憶,季節的季,回憶的憶,大家也可以叫我小四月,人間最美的四月哦……”
他那時真的以為見到了仙女,那天的季憶就鮮活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他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他也不知道,但很清楚,第一次見到她那天,他就很想,很想把她帶回家了。
自此以後,同一個小學,同一所中學,唯一遺憾,他缺失了高中畢業後的八年時光,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彌補。
“你這算是求婚嗎?”季憶問道。
“那你肯嫁嗎?”
“你這個求婚場麵弱爆了,配不上我的美貌和地位。”
“那你想要怎樣的?”
“趕快好起來,不要待在討厭的醫院裏,穿西服,係領帶,單膝跪地,一手捧鮮花,一手舉戒指,說一萬遍我愛你……我是公主啊,你這麼潦草,怎麼配得上我……”季憶越說聲音越低,眼淚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