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元啊,我果然沒看錯你,是個心軟的好孩子啊。
“哼。”太子殿下終於轉身,徑自離開了。
我偷偷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如釋重負:“喂,這個就算了結了對吧?”
“你還真不是凡人啊。”帶著諷刺語氣出場的是好久不見的小雨。
“你那是什麼語氣,我剛剛那麼不要臉地請求原諒隻是為了自己麼?啊,剛剛你一直都在看了?”來得正好,忍辱負重必然帶來的副作用終於找到了發泄對象,我一把扭住那個家夥的臉,手感依舊良好。
年輕的太子近衛臉色沒有一點改變,反而一直在遠遠觀望的其他小姐中有人響亮地吸了一口冷氣,看著剛剛還表現地無限畏縮的女孩現在不要命似的一把捏住美麗的近衛大人的臉,還心狠手辣地轉動了幾乎一周。
一個月時間沒見過白聆雨,說不擔心是假的。畢竟我們一起惹上了惹不起的角色後,(喂,實際隻是你一個人惹到的吧?)被宣進宮中麵對台風眼的那個人是他。
但還是忍不住用上平時的打鬧和他打招呼,否則剛剛的丟臉舉動全被他看見的尷尬要怎麼化解?
“你其實……很難過吧?”被我扭到臉孔變形還能字正腔圓地表達意思的隻有我們家小雨,也隻有在和我相處了三個月時間的他麵前,我的瘋癲才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忍了好久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真是的。
我放開小雨的臉,鎮定地掏出小手帕擦臉:“這是被嚇得,老娘剛剛真的以為要被打了呢,還好。”
被小雨抱在懷裏的感覺真不錯,隻要那個家夥別摸著我的頭說“對不起”的話,我的眼淚一定能很快止住。
我們的危機,這次終於過去了吧?
“把這宮女、太監收押,三日後太監重打一百,交到罪人司處置。宮女辦事不力,廷杖二十,交回原處嚴加管教。”
留下來的小皇子沒有理會被莫名悲戚籠罩的我和小雨,幹脆利落地解決了那堆爛攤子,完全沒有詢問在場跪了一地的人。
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連事情的經過都不問的?一百會不會把人打死?我又開始有些疑惑,小雨恨鐵不成鋼地搖頭,示意我不要多問。不問就不問,我又不是紫薇,同情心泛濫不是剛剛演過乞討戲的人該做的。
倒是輕鬆處理完,朝我們走過來的龍元說了一句:“其實我們一直在那邊,”他猶豫了一下,“猜你什麼時候會看不過去,站出去。”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因為剛剛還在溫柔地抱著我的小雨立刻敲了我的頭且惡聲惡氣起來:“你這個笨蛋!”
(握拳)這都是些什麼人!
當我是實驗品還是消遣品,知不知道當時我是經過多麼激烈的思想鬥爭才跳出去的!算了,連這些出身高貴理應活在雲端的家夥都看慣了這種事,我又有什麼立場跳出去呢。
後宮自有她的一套運行方式,像這樣的事情每天每刻都在發生。幸運的話碰巧有人出現過問一聲,保全了一條無辜的性命,不幸的話也隻有哀歎自己一步走錯,把性命白白斷送在這幽深陰暗的深宮裏麵。
二十廷杖說輕不輕說重不重,不管怎麼說那禦用的茶缽是從她手上摔碎的,所以這樣的懲罰在宮人眼裏看來簡直幸運極了。在生死之間徘徊了一圈的宮女在大喜之下又一次失去了語言能力,隻能遠遠地磕頭謝恩然後被幾個同樣麵帶喜色的小宮女帶走了。畢竟對她們來說,香月還是和她們同命相連的一類人,兔死狐悲唇亡齒寒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小連公公,我是不太同情你的,你走好……
地上鮮紅刺眼的血跡和破碎的瓷片在不知什麼時候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如果不是一地耀眼的金桂子,剛才那場輕喜劇就像完全沒有發生過似的。(你的表演完全貢獻了喜劇的部分)
我忽然得出一個結論:實在是不喜歡這裏。
還有就是,剛剛的心聲竟然不知不覺地說了出口。
“我也不喜歡。”
啊咧?
剛剛的附和之聲,是小皇子麼?
聽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