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鬆寺身為蕭令儀的別院,後院十分的寬敞,環境也極為清幽,陸琉信奉道教,可偶爾興起之時也會來此住上幾天,倒是常山每月都來此進香,但從不入真正的後院。
常山聽到崔振從樹下摔下來的消息,神色一僵,麵色立刻豎了下來,惱怒的狠狠瞪了忐忑站在一旁的崔孟姬,崔孟姬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常山,心中極是委屈,又不是她讓阿兄爬樹的。
冼夫人在一旁打圓場道:“公主還是先喚疾醫和殤醫過來,從這麼高的樹上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冼夫人心中對崔家又厭了幾分。冼氏娘家非高門世家,卻也是書香門第,元三娘是幼女,性子是被她養的嬌了些,可該有的教養還是有的,如何看得上崔家這種做派?歹竹出好筍不是沒有,但最常見的是蛇鼠一窩。
常山聽了冼夫人的話,眉頭更是皺緊了,“一時半會哪有什麼大夫,叫醫女來先給他看看吧。”
候瑩在一旁漲紅了臉,崔氏兄妹的舉動,讓她非常尷尬,大家都心知肚明,崔振會來此的原因。常山心疼女兒,不忍女兒在未來的婆婆麵前尷尬,“也差不多該進午食了,你去把你妹妹和三娘叫回來吧。”
“是。”候瑩巴不得出去透氣。
常山等女兒出去後,神色略緩的轉而望向冼夫人,“我那個表侄被我表哥寵壞了,阿冼你別介意。”
莫說冼氏有意同常山結親,就算不結親,看在常山是公主的麵子上,也要給她台階下,“都是孩子,哪有不頑皮的?我家子長淘氣起來,也鬧得很。”
“是啊。”常山笑著眯了眯眼睛。
候瑩來到陸言和元三娘、崔孟姬暫歇的廂房的時候,陸希也來了,候瑩關切的問:“皎皎,你還好吧?”
崔孟姬聽候瑩這麼問,心裏有些慪火,她當自己阿兄是什麼洪水猛獸了?明明阿兄都從樹上摔下來了,她們還這麼不依不饒,偏她們陸家的姑娘嬌貴,看一下都不成?她心裏這麼想著,臉上卻還是露出了歉意的笑容,“皎皎,剛才是我阿兄失禮了,他一向都這麼粗枝大葉,來拜見姑母都不和我們說一聲。”
“我沒事,倒是崔郎君從那麼高的樹上摔下來,可曾受傷?”陸希說。
“阿母已經讓醫女先去看過了,說是沒事,崔家表哥身體一向很好。”陸言一派天真漫爛的笑著說。
崔孟姬咬牙,這陸言就差沒挑明了說自己大哥皮粗肉厚了!
元三娘卻隻望著陸希身上那件白披風,“阿陸阿姊,你身上的披風是什麼料子?”她一眼見到陸希披風的時候,就好奇了,之前就想問,可陸希有事離開了,現在逮到機會了。
“這是用羊毛織成的料子。”陸希說。
“有這麼輕軟的羊毛料子?”元三娘稀奇的問。
“據說是從天竺那兒傳來的。”陸希並沒有向三娘解釋,這是羊絨,她自己對羊絨是什麼也不是很清楚。
元三娘聽說是天竺傳來的,準備回去就讓管事去打聽。
“皎皎,你這件衣服是新作的?”崔孟姬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是的。”陸希簡單的回答了兩個字。
陸言見崔孟姬似乎還想再問,似笑非笑道,“崔表姊對我阿姐還真上心,你同一年也見不了阿姐幾次,居然都能記住她哪件衣服沒穿過?”
常山和崔家的關係比較親近,但崔孟姬的確沒見過幾次陸希,袁老夫人未過世前,陸希一直陪在體弱多病的袁老夫人身邊,別說外人了,就是陸家遠親都沒幾個見過她的。袁老夫人去世後,她又被高太皇太後和豫章長公主養在深宮,崔太後是疼愛崔孟姬不假,可她更寵的是自己兩個嫡親外孫女,更別說宮中還有一堆正經的孫女,崔孟姬在十四歲前,進宮的機會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