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喝口茶,休息一會。”常山接過宮女遞來的茶盞,送到了崔太後麵前。
崔太後舒了一口氣,略略懶散的靠在軟墊上,“哎,年紀大了,精力不比從前了。”
常山說,“該見的也間的差不多了,餘下的讓皇後、貴妃她們去招待就行了,阿母何苦去費那個心呢?”下午會來的,基本都是低階命婦,的確不用崔太後親自招待,甚至高皇後都不用全程陪同。
崔太後放下茶盞,剛下說話,就見陸言、候瑩和崔孟姬進了內殿,崔太後笑著讓三人走進,“你們怎麼不出去玩?皎皎呢?”
“皎皎在陪九皇女玩。”陸言膩到了崔太後身邊,給她揉肩。
“這丫頭!差不多該進午食了,記得看著九皇女和安邑縣主,別讓她們餓著了。”崔太後吩咐宮女道。
“唯唯。”宮女應聲。
“大母和長姊定是叫了一堆人跟著,有什麼好擔心的。”常山不以為然的說。
崔太後讓陸言和候瑩帶崔孟姬去偏殿進午食,等下人們都退下後,才對女兒教訓道:“你這孩子,怎麼幾十年就不長進一點!阿薇和阿嫵是你的孩子,難道皎皎不是?”
常山想反駁,可看到母親的神色,低著暗自嘟噥,又不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怎麼可能是她的女兒?
崔太後問:“聽說元澈這幾天身體不舒服?”
常山愣了愣,“是嗎?”
崔太後皺眉,“你連自己夫婿的身體好不好,都不知道嗎?”
常山聽著母親的責罵,心中委屈,“我已經好些天沒見元澈了,我怎麼知道?”
“你——”崔太後無力,她暗暗搖頭,罷了,反正這丫頭的性子,幾十年沒變過,也就這樣過來了。她喚來剛在陸言、候瑩身邊伺候的宮女問,“剛在禦花園裏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有人給她們委屈受了?”陸言和候瑩進來的時候,神色如常,可崔孟姬明顯是哭過的,故崔太後才有此一問。
“什麼?”常山一驚,再是一怒,“誰敢欺負我女兒!”又狐疑道:“阿母,我看阿薇和阿嫵不像受過委屈,倒是孟姬似乎哭過?”
崔太後連白眼都懶得給女兒,若是她們能給你輕易看出心思來,也枉費她教了這麼多年了,“你要是有你兩個女兒一半長進,我就是死也能合眼了!”
“呸!呸!呸!”常山連連跺腳,“阿母,你別胡說!”她也不顧宮女在場,直接摟住了崔太後,“阿母,你快說‘呸’。”
崔太後見女兒孩子氣的模樣,失笑的摸了摸她的頭,眼底浮起濃濃的暖意,輕拍她的背,示意宮女說下去,宮女將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聽得常山臉色大變,她的城府遠遠比不上崔太後,可這種小女孩粗淺的手段,她要是真看不出來,也枉費讓崔太後教了這麼多年了,“啪!”常山將案幾上的茶盞灑落在地,切齒道,“好你個元靜坦!”
崔太後仔細的詢問了宮女之後陸言的舉動,滿意的一笑,“我就知道這個孩子不是衝動的。”花間裙?看來這些天她們日子過得不錯。
常山等宮室中,再次隻有母女兩人後,怒聲道,“她元靜坦真以為自己兒子是太子了,就可以壓著我們了!這天底下,太子可比皇帝多多了!她還不是皇後呢!”她阿兄正值壯年,他們就當自己是皇帝了?
崔太後嘴角一曬,“就算哪天太子真當上皇帝,她也不一定是太後。”
常山臉色微沉,當年父皇駕崩、阿兄登基,阿母卻隻能被冊封太妃,臣子反對冊封太後的理由很簡單,阿母並非父皇正妻,父皇至死都隻冊封阿母為貴妃,甚至臨終前,還特地下詔給阿母修陵……直到五年前,阿母才被阿兄正式冊封為太後。
崔太後拍著女兒的手,淡然一笑,這麼多年了,她早看開了,要是看不開也不會是她是當太後了,“好了,別氣了,說說你和元家商量好阿薇成親的日子了嗎?”
“阿母——”提起長女的婚事,常山還是有愧疚的,她知道阿母是一心想讓阿薇嫁到崔家的,可崔振實在不登大雅之堂,她哪裏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