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嚴等天一黑,擔心夜露深寒,就讓陸希回畫舫了,讓陸希看了一會燈會後,就送她回去了。陸希到別莊的時候,陸言等人都還沒有回來。
“姑娘,小心腳下。”陸希走得急,就帶了春暄和煙微兩個丫鬟,餘下的都是高家的下人。犢車一直駛入別莊二門才停下,幾個小丫鬟率先從後幾輛車中跳下,打了燈後,九月和煙微兩人,才扶著陸希下車。高嚴並沒有露麵,而是在離別莊不遠處看著陸希犢車駛入別莊。
“大娘子。”穆氏接到通報,匆匆的帶來趕人,一見陸希忙去摸她的手,察覺她掌心幹燥溫暖,才鬆了一口氣,陸希就派人說了一聲,自己暫時不回來了,連丫鬟也就帶走了春暄、煙微兩人,這怎麼能不讓穆氏著急?
“回來了?”陸琉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耶耶?”陸希回頭,就見陸琉站在身後,她開心的快步上前,“你看,這燈籠漂亮不?”陸希手心托著兩個小小的牙雕燈籠。
陸琉原本憋著一肚子火氣,想對高嚴發作,可偏偏這小子居然不出現,見女兒開心的捧著小燈籠朝自己過來,陸琉滿肚子火氣,頓時不翼而飛,罷了!皎皎喜歡也就夠了。他目光瞄了一眼那牙雕燈籠,這小子也算費心了,這種工匠可不好找,思及此,他微微點頭,“是挺漂亮。”
“耶耶,我今天去東西市了。”陸希又像是變戲法似地從袖中拿出一隻小葫蘆,擰開口子,“耶耶,這是我從東市買回來的酒,你嚐嚐,口感很不錯,據說賣酒的人說,那是他們家祖傳的方子。”陸希挽著陸琉的手,絕口不提高嚴,隻同陸琉說著趣事,還把買來的小東西給陸琉分享,陸琉不由心下大爽。擔心女兒著涼,趕著她先去梳洗。
施溫等陸希離去後,緩緩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陸希買回來的酒,輕啜了一口,舒服的舒了一口氣,對陸琉道:“郎君,大娘子還真有心了。”
陸琉似笑非笑,“就是不知道她到底對誰有心了。”陸琉怎麼說也在官場混了十來年,陸希這點小把戲還不夠他看的,這丫頭一回來就這麼殷勤,擺明著就是討好,知道自己舍不得說她。
施溫笑道:“大娘子開心,郎君不也就開心了。”
陸琉聽了施溫的話,搖頭一笑,“你也不會給她說情,難道我還不希望她好嗎?”陸琉眼底閃過悵然,歎氣道,“仲翼這孩子個性是偏激了些,可好歹對皎皎是一片真心,有他照顧皎皎,我也放心了。”他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女兒了。
施溫聽著陸琉的話,心中頗不是滋味,“郎君,瞧您說的,回頭等大娘子嫁人了,你還要等著抱孫子呢。”
陸琉聽著施溫的話,先是一怔,隨即大怒道:“高嚴這臭小子休想!皎皎沒滿十八歲之前,他給我有多遠滾多遠!”陸琉因這妻子和母親身體都不怎麼好,長年綿延病榻,陸家有不少醫書,他又跟著禦醫學了不少,本身已經算醫術非常不錯的大夫了,若不是自矜身份,不屑去當醫士,說不定早能混個名醫頭銜了。
也正是如此,他知道女孩子晚點成親生子,才對身體和孩子更好。他能這麼心無芥蒂的介紹高嚴,也正是精通醫道的緣故,在他看來高威那老小子根本就是害死自己夫人的罪魁禍首,若是他夫人根本不是難產而死,而是一口氣提不上來,暈過去而已。當初若能稍微找個醫術精深些的大夫,讓他夫人緩過氣來,也不至於讓在釘死的棺材裏拚命生下孩子。
施溫聽郎君這話,心中暗笑,看來高少君娶妻之路還有的走呢。
“耶耶,你說什麼?”陸希梳洗完畢,換了衣服來找陸琉,就聽到父親的說什麼“滾遠些”,難道有人惹他生氣了?
陸希是散著頭發進來的,所以侍女們提早在施溫麵前隔了一扇屏風,施溫也不打擾父女說話,先退下了。陸琉見女兒一頭濕發,皺眉道:“怎麼不擦幹才出來?”
“已經半幹了。”陸希坐在陸琉身邊,“耶耶,你別生了,我以後再也不這麼一聲不吭的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