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聽了也沒多說什麼,或者這會北方還沒後世那麼冷,火牆就夠了,“你們再養幾隻貓來。”陸希吩咐道,在農舍的一夜,給陸希不小的心理陰影,她不認為這裏會有老鼠,但還是養幾隻貓好,“不要好看的,就要能抓老鼠的。”
春暄和煙微心有戚戚的點頭。
阿倫嫂怔了怔,“好。”
“阿倫家的,你們在做什麼啊?怎麼這麼熱鬧?”爽快的女聲在門外響起。
眾人同時一愣,阿倫嫂聽到聲音,快步走了出去,就見一名身量高挑健壯、皮膚黑紅、笑容爽朗的婦人提著一個大網兜站在門口,網兜裏有幾隻血淋淋的兔子,“二柱嫂,我們在收拾行李呢。”阿倫嫂說,“你這是?”阿倫嫂來涿縣三個月,就和阿倫一起,學會涿縣話了。
這麼大的院落,若是隻有陸希和高嚴兩人住,也太寬闊了些,也不安全,故高嚴手下的大半親衛和將領的妻兒基本都住在這間宅院裏。阿倫建造府邸的時候,建造的圖紙,是陸希抱著一堆圖紙,去找六叔祖、八叔祖,還拖著袁敞,集眾人之力琢磨出來的北方最典型的四合院結構,大結構套小結構。
大門一關,每個院落毫不相關,大門一開,大家又能相互聯係,這一年多住下來,高嚴手下幾個將領,關係都親近不少。阿倫夫妻是奴婢,可眾人看這幾年高嚴對內幾乎都有的事務都交給阿倫處理。別說小軍士有些也是部曲,不是良民,和他們親的就跟一家人,就是好些個軍官,對他們也很客氣。兩人又識趣,見每個人都很客氣的很,每個人的官職知道的一清二楚,讓大家都很舒暢。
“在家裏待了好幾天,手癢,就和幾個姐妹去外頭打了幾頭兔子,正想給你們送去呢。”二柱嫂爽利的說,“要麼今晚我們姐妹喝兩壺小酒?”她不是軍戶出生,但她父親是獵戶,從小隨著父親學打獵,平時閑了無聊,就愛去外頭打點小野味,她人爽氣,得了獵物也是拿出來大家平分,在高嚴近衛的軍士娘子中,很有威信。能住到這裏的,基本全是高嚴信任的人,都在戰場上生死與共的,高嚴對等級之分也沒那麼嚴明。
“我今天就不去了。”阿倫嫂婉拒道:“我家娘子剛到。”
“哦?高郡尉娶媳婦回來了?”二柱嫂知道阿倫嫂是高郡尉妻子的陪房,一聽說高嚴的媳婦到了,不由雙目發亮,高郡尉可是她這麼輩子見過的最俊的人了,別說涿縣了,就是涿郡、薊州想嫁給他的小娘子都不計其數,聽說還有士族小娘子看上呢!就是不見高郡尉心動,前兩個月高郡尉突然離開,說是回家成親,薊州這兒也不知道有多少小娘子晚上哭濕枕帕呢。
“是啊。”阿倫嫂道,“二柱嫂,你要是不嫌棄,這幾隻兔子就先留下,我給你整治了送過去。”
“不麻煩了,你先忙。”二柱嫂遲疑了下說,“阿倫家的,你說我要不要進去給郡尉娘子磕個頭?”照理應該這樣吧?
阿倫嫂愣了愣,沒反應過來,二柱嫂要見大娘子做什麼?再說大娘子也不是她想見就見的。
“阿倫嫂。”清脆的聲音從門後傳來,二柱嫂抬眼望去,就見一個漂亮的像畫裏走出來的大閨女從門口走了出去,對著她笑了笑說:“大娘子讓這位娘子進去稍坐。”
那大姑娘說的也是涿縣的話,還帶著糯糯的江南口音,對她一笑,左頰就有一個小酒窩,二柱嫂一見就愛得不行,“阿倫家的,這位閨女是誰?”
“她叫煙微,是大娘子的丫鬟。”阿倫嫂連忙給兩人介紹。
煙微上前一步,給二柱嫂行了一禮,二柱嫂丟了網兜,胡亂還了一個禮,又扶著煙微起來,見她一雙手嫩的就跟豆腐一樣,心裏嘖嘖稱奇,這還是丫鬟嗎?
煙微落落大方的任二柱嫂打量,等二柱嫂對著她訕訕一笑,才柔聲道:“二柱嫂裏麵請。”
“好好!”二柱嫂見煙微走路姿勢都比她見過的那些大官家的小娘子還漂亮,心中暗道真是個好閨女啊,也不知道許人家了沒有。
當二柱嫂看到陸希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映了,心裏就一個想法,也不知道怎麼樣的人家,才能養出這麼一個玉人兒,這樣的人才能當高郡尉的媳婦吧?才會有這麼漂亮的大閨女當丫鬟,二柱嫂愣了半天,才想起這名笑盈盈看著自己的仙女是郡尉的娘子,她慌忙的要給陸希磕頭,她還沒跪下,就被阿倫嫂拉著坐下了,“不用跪來跪去的,我們家大娘子最不喜歡這個。”
陸希見二柱嫂束手束腳的樣子,用涿縣話叫了一聲“阿嫂”,二柱嫂連聲答應,“阿嫂好身手,你的射箭是從小學的嗎?”陸希問。
聽陸希提起起自己熟悉的話題,二柱嫂稍稍放鬆了些,但還是略帶拘謹回答道:“我阿耶是獵戶,我打小性子野,旁人學女紅,我就愛爬樹、射兔子,我阿娘罵我,我也不改。”
“所以二柱嫂才能當軍嫂,軍士常年不在家,家裏的負擔都要軍嫂承擔,二柱嫂那麼能幹,才能讓夫君放心在外頭打拚。”陸希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