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誠嫂拿了一把炒香的麥仁給陸希吃,“大娘子,施老先生那麼文雅的人,能看的那些東西嗎?”
陸希一粒粒揀著麥仁吃,“我想祖翁應該不怕吧。”畢竟他戰場都去過了。
“也是,施老先生那是大學士。”在大誠嫂眼中,有學問的人,什麼都會,什麼都不怕,她對陸希笑道:“大娘子,今天莊上新養了幾頭小羊,你要不要去看看?”在蘆葦蕩的時候,陸希就很喜歡這種小動物,
“好啊。”陸希一聽有小羊羔,眼睛都亮了。
施平和大誠回來的時候,臉色雖有些白,可精神看著很不錯,還饒有興致的拉著大誠不停的問著各種問題,晚上都不肯回去了。高嚴不在家,陸希也沒急著回去,這裏還有人教她擠奶,教她如何製作奶酪,還給她做了最新鮮的奶皮,她還看到了有人在織羊毛毯……這一切都讓陸希新奇不已。
高嚴的駐地離農莊不遠,從今年年初起,農莊漸漸步上正規後,大誠就開始陸續將莊上出產之物供給到了高嚴的軍營去,軍營每天都派軍需官來莊上拿物產,陸希聽說這裏離高嚴還更近,就更不願意走了。
第四天傍晚,高嚴出了軍營後,就騎馬直奔田莊。
“郎君。”侍衛看到高嚴來了,忙上前行禮。
高嚴對他們微微頷首,快步走入屋內,陸希難得賢惠的一回,正站在衣櫃前,親自給高嚴拿換洗的寢衣,結果還沒回頭,就被高嚴一把抱住,熱熱的呼吸從耳後傳來,“皎皎。”
“阿兄?”陸希還沒來得及回神,就被高嚴抱了起來,目標很明確的往床上走去。
“不行,你還沒洗澡!”陸希連忙掙紮起來。
“我洗過了,出來的時候洗的。”高嚴將陸希抱到了床上。
“可是要進哺食了。”陸希推著高嚴,大家都在等他們吃飯呢,要是耽擱了,誰都會知道他們會幹什麼好事了,陸希可不想丟臉丟到施祖翁那裏去。
“好,皎皎,我先親親,就親親——”高嚴摟著陸希柔聲哄著。
陸希懷疑的瞅著他。
“我保證!”高嚴認真說道,鳳眸閃著熱切的光芒,他委屈道:“皎皎,我們五天不見,你不想我嗎?”
聽到這話,陸希心也軟了,身體放鬆的偎依到了高嚴懷裏,“阿兄,我也想你。”
過來人常說,如果男人床上的誓言是真的,那麼母豬也會上樹了,但是每次總有那麼幾個笨蛋,會相信男人在床上的誓言……
施平淡定的看著已經變涼的飯菜,“唉,年紀大了,每天不出去走走,就覺得渾身骨頭疼。”
大誠很體貼的附和道:“老先生,今日莊上有人烤全羊,不如我領你去嚐嚐?”看到大娘子夫妻這麼恩愛,他們做下人的也開心,看來他們的小主人很快就能有了。
“嗬嗬,好啊!”施平撚須微笑,悠然想到,很快就會有人叫他曾祖翁了。
涿郡太守府,莊太守的生母沙縣君這幾天身體不適,莊太守的娘子何縣君衣不解帶的伺候了好幾天,也隻有午後,趁著老縣君午歇的時候,才能鬆散一會。丫鬟伺候她洗了臉,又伺候她進完午食,何縣君才鬆了一口氣,想歇一會午覺,明天就要舉辦賞花宴了,可不能累病了。丫鬟剛鋪好床,就見到莊太守沉著臉走了進來。
“夫君,你怎麼來了?”何縣君看到莊太守臉色不好,忙讓丫鬟端上綠豆湯給他祛暑,又打來熱水伺候他梳洗。
莊太守見妻子忙前忙後,心情好了些,握著妻子的手柔聲道:“娘子,這些天辛苦你了。”
“這些都是妾身該做的。”何縣君淡淡一笑,讓莊太守喝下綠豆湯後,才關切的問:“郎君,出什麼事了?”
“老陳快走了。”莊太守歎氣道,他口中的老陳是廣陽郡的陳太守。
“陳太守走了?什麼時候的事?”何縣君吃驚的問,陳太守和他們也是老朋友了,同莊太守差不多時間到薊州,兩人在薊州也快有八年了。
“老陳今天和我說的,據說這次是直接調回京城了,唉,他也算是熬出頭了!”莊太守語氣無不羨慕,都說太守是一郡之長,可誰知道他們這種在邊境和武將公事的太守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他唯一比老陳幸運的事,廣陽郡是劉將軍駐地,而他涿郡前後兩任郡尉,都屬於一心練兵,不管閑事的人。
何縣君對莊太守的話,頗不以為然,若是尋常郡的太守,哪能賺下如此豐厚的家資,又怎麼可能一門誥命呢?須知莊太守是庶出,他父親有原配、有填房,陛下為了嘉獎不僅冊封了莊太守的嫡母、繼母為縣君,連他身為小妾的生母都冊封了,整個大宋朝除了這些在邊境駐紮的太守外,又有幾個官員母親、娘子能有此殊榮?不過她還是寬慰莊太守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郎君對大宋忠心耿耿,陛下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