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敞是前天到建康的,當時陸希還在宮裏並不知道,他早知道今天是高崧崧抓周宴,很早就趕來了。宮中的侍衛知道他的身份,也沒有攔他。
三年不見,袁敞身量又拔高了,今天他穿了一件淺紫色的深衣,若是其他男人穿這種顏色的衣服,很容易顯得娘氣,可袁敞穿在身上卻顯得頗是身長玉立。大宋對男子的審美,一要白,二要高,袁敞無疑就很符合時下的審美。
高皇後看著款款走來的袁敞,一時有些恍惚,他似乎越來越像當初的袁子定了。
“表哥,你怎麼回建康了?”陸希問,招手示意高崧崧過來。
“我回來辦半點事。”袁敞看著蹬蹬跑來,拉著陸希衣擺的小胖娃,“這就是阿崧?”
“是啊,阿崧,跟阿舅問好。”陸希彎腰抱起兒子,讓兒子給袁敞打招呼。
高崧崧好奇的望著袁敞。
袁敞看到這小胖娃就是一樂,“長得和仲翼真像。”不過比高嚴小時候討喜多了,他伸手摸了摸小胖娃的手,“阿崧,知道我是誰嗎?會叫阿舅嗎?”
高崧崧好奇的望了眼前對他笑得和善的人一會,轉身趴到了陸希懷裏,小手摟著陸希的脖子,那同陸希親昵的模樣,讓袁敞似乎又看到了小時候的高嚴,他記得高嚴小時候也是這麼粘著皎皎的,整天就把皎皎抱在懷裏,除了先生和大母,誰也不能搶走皎皎。
“阿崧,喜歡嗎?”袁敞笑眯眯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竹蜻蜓,手輕輕一搓,這個小玩意就高高的飛了起來。
“啊!”不僅高崧崧看呆了,就是高皇後等人都看的錯愕不已,“子定,這是什麼?”高皇後好奇的問。
“這叫太清。”袁敞說,“是我遊曆時看到的小玩意。”
太清?這不是竹蜻蜓嗎?陸希瞄了那小玩具一眼,若不是今天看到,她都快忘了這個屬於兒時的美好回憶了。
“阿崧喜歡嗎?”袁敞玩了好幾次,然後停手笑眯眯的看著高崧崧。
高崧崧伸出小手,依依呀呀的表示出他很感興趣。
“叫我阿舅。”袁敞逗他。
高崧崧吚吚嗚嗚半天,見袁敞還是不肯給他,不由急了,扯著嗓子嚎了起來,他被大人寵壞了,從小要什麼就給什麼,這會袁敞不肯順他心意,他當然生氣。
他一嚎,袁敞先是一怔,就要把手中的玩具給他,卻不想被陸希阻止了,“皎皎?”
“沒事的,他哭一會就好了。”陸希可不想把兒子養成一不順心就哭鬧的脾氣,她把兒子放在牆角處,“站好!”站壁角已經是陸希懲罰兒子的主要項目了,高崧崧每天都會站上這麼一兩回。陸希這幾天在宮裏也照教訓不誤,高皇後和陸言也已經習慣了。
木木和夭夭見高崧崧挨罰,也停下了玩耍,怯生生的瞅著陸希。陸希心頭一酸,阿薇之死和元家的覆滅,給這兩個孩子帶來的傷害太大了,她和陸言一人一個把兩個小女孩抱在懷裏,陸希哄著她們道:“還是木木和夭夭最乖,你們要是從母的孩子就好了。”
高崧崧一看窩在陸希懷裏的夭夭,眼睛都紅了,嗚……自從有了這兩個醜娃娃,阿娘就不喜歡崧崧了,明明崧崧比她們更好看!高崧崧相貌酷似高嚴,單純論容貌要比木木和夭夭都好看。不過現在崧崧已經變聰明了,知道站壁角的不能哭、不能打人,他越乖阿娘就會越早抱他,他又做起了自己招牌動作,啃著小拳頭委屈瞅著陸希,為什麼阿娘又生氣了?
陸言每次看著調皮搗蛋後被阿姊懲罰的高崧崧就想笑,這孩子太會裝可憐了,每次都眼淚汪汪的,讓人看著不舍,可回頭隻要阿姊一抱他,他又立馬原形畢露。
高皇後等人對陸希教育孩子並不插手,寵孩子是一回事、過分嬌慣孩子又是另一回事,即使是寵孫子如命的高威,都對兒媳婦管教孫子睜隻眼閉隻眼。
袁敞笑著看著這一幕,“真是聰明的孩子!”他笑著將太清遞給了身旁的丫鬟,這本來就是他給阿崧帶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