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戰到底是什麼時候結束,就不是他可以決定的了,他這身體隨時說不定就可能出狀況,太子年紀還小,到時候恐怕他們也會淪落到跟魏國一樣的下場,鄭啟微微歎了一口氣,心裏浮起了一絲不甘,要是再給他二十年,他可以保證大宋能和當年的前梁一樣!
曾和在鄭啟微寒時,就一直忠心耿耿的跟著他,他是個孤兒,這麼多年他雖身居高位,可除了遠在老家耕種的老妻和兒子外,並無其他親人,曾和是打定主意要一輩子追隨鄭啟的,見自己一心追隨的帝皇就這麼一天天的虛弱,他心頭百味雜陳。
“太子的親事準備的如何了?”鄭啟問,他問的不是禮儀方麵的,而是各種安全情報方麵的。
“都差不多了。”曾和說,“元亮很能幹。”
“等太子成親後,他也應該換個地方了。”鄭啟說,高元亮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在司隸校尉處待時間太長。
曾和低著頭不說話,高元亮的身份的確不適合在他這裏再待下去了,高家現在陛下已經給的夠多了。
“樂平的身體也一直不好,廣陵氣候不錯,讓他們去廣陵散散心吧。”鄭啟說道。
曾和低下頭,眼底隱隱有酸意,他知道鄭啟現在是在說自己後事了。
“阿和,過段時間你也走吧。”鄭啟歎了一口氣說。
曾和驀地抬頭望著鄭啟。
“你也在這裏待太久了。”鄭啟對著曾和微笑。
平心而論,鄭啟不算一個好人,他也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帝皇,跟著他的臣子有善終的、也有死無全屍的,曾和就從來沒想過他能善終,畢竟他這個位置太招人恨了。
“阿和,我說過的,全天下我最信的人就是你。”
“陛下——”曾和跪在鄭啟麵前泣不成聲。
太子的婚禮在如火如荼的準備,陸言也被宮裏的女官關在了陸家養身體,連宮裏都不去了。原本陸言還能上門找陸希說說話,緩解下緊張情緒,可不能出門後,她整日待在屋裏發呆,居然在還有春寒的天氣,嘴上起了好幾個水泡,慌得下人連忙給她煮綠豆湯下火。
陸希倒是想去陪她說說話,可她肚子越來越大了,人也越來越笨重了,疾醫下了禁令,不許她出門,因為她隨時都可能會生。高嚴自打回京後,除了每天早上會去上朝外,平時就待在家裏陪妻子,偶爾跟兒子吃吃醋。
陸希最近倒是很難受,她腿水腫的厲害,孩子越大她胸口越覺得喘不過來起氣來,晚上睡覺也隻能坐著睡,人動不動就累了,可她還要逼著自己天天運動,不然她怕生孩子沒力氣。脾氣也比以往大了好些,她當初懷阿崧的時候就不是這樣的,這或許是因為身邊有個可以隨意的撒嬌的對象緣故吧,當初那個環境她開解阿兄都來不及,哪裏會對他發脾氣。
高嚴知道她難受,對陸希偶爾提出的任性要求千依百順,見她晚上睡得難受,心裏越發愧疚,那時候她懷阿崧的時候,也應該是這樣的,可她那時候都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
高皇後這幾天也忙得很,連豫章也被她拉壯丁了,豫章悠閑慣了,哪裏受得了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好容易熬了一個空隙,就來找自己小侄女閑聊了,順便逗逗幾天不見的崧崧小寶寶。
“事情就是這樣,沒事的時候,我整天就發呆,忙起來什麼事都湊一塊了。”豫章對著侄女兒大吐苦水,“劉鐵那混小子也不知道哪裏不對勁了,給他找了好幾戶人家,他都不願意,說要什麼終生不娶,還說要是我們敢私自定親,他就敢逃婚!”豫章氣道:“他以為我願意管他這種破事?要不是他祖翁求我,我才懶得管!”
劉鐵?陸希想了一會才想起是劉家那對雙胞胎之一,見阿姑一臉鐵青,剛想開口安慰受傷的阿姑,突然感覺雙腿酸疼不已,而下身也似乎也流出了濕濕的液體,陸希忍不住扶住了肚子。
“皎皎你怎麼了?”豫章見陸希不對勁忙關切的問,她畢竟是有過孩子的,見陸希這樣,“你要生了?”
陸希困難的點了點頭,“是的,好像快生了!”
“來人哪!”豫章連忙揚聲喚道,“快叫疾醫,大娘子快生了!”
豫章話音一落,高嚴就以旁人難以比擬的速度飛快出現在她們麵前,臉色白白的,陸希的院落開始沸騰了,然後整個高家也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