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是大宋裝備最精良的部隊,也是大宋戰鬥力最強的軍隊,這樣的一支隊伍絕對不是區區一個蜀郡郡守所能抵禦的。當然孟達會突然發難,連殺蜀郡太守、益州刺史,也並非光光隻是勇武之人,他占據的城池三麵環山,懸崖峭壁,險峻異常,他隻要派人守住了城牆那一麵,就足夠他立於不敗之地了。
他又準備了不少物資,哪怕高威圍城圍上半年都足夠維持了,而半年時間他可以做很多事。可惜孟達做夢做沒有想到,袁敞在逃離的時候,早就安插了人手在他身邊,或者應該說那人一開始就在了。他想打持久戰,但不過三天功夫,他的城門就被人打開了,他引以為豪的精兵,在禁軍的鐵蹄下潰不成軍!而在破城而入後,高威終於允許兩個孫子隨著軍士們一起清掃反賊。
這次跟著孟達一起造反的益州諸多大戶可算是倒了血黴,全族被殺了隻剩了幾個主犯押送回京不說,家裏也被軍士們翻得挖地三尺,就差連祖墳都被掘了,無數人的屍身掛在了城牆頭,給益州的百姓一個震懾,讓他們知道造反的下場。除了跟孟達有牽扯的家族,餘下益州本地大戶也被軍士從家中拿走了不少好處……這一切高威都毫不避諱的展示在了高崢和高嶽麵前。
袁敞暗罵高威教孩子簡單粗暴,哪有讓這麼小的孩子接觸這一麵的,他卻不知道這一麵高嶽在十歲的時候,高嚴就帶他見識過了,高嚴對高嶽說過,領兵想要得民心就一個法子,給底下人好處,沒好處哪怕你是戰神下凡,都不會服你。
“阿舅,難道你一開始就提防著孟達了?”高嶽在眾人清掃戰場的時候,好奇的問著正在清點物資的袁敞。
“沒有。”袁敞失笑,目光溫柔的看著跟在他身邊的少年,“這人手本來就是刺史府派遣到郡尉身邊小吏,就是專司監察官員品行的小吏。”
“那孟達為何如此相信此人?”高嶽困惑的問,這樣的人似乎父親身邊也有。
“因為那人原本也是蜀郡之人。”袁敞說,“他以為那人不會背叛他,卻不知不是所有人都能頂的下反賊這一稱呼的。”
高嶽微微點頭,大宋律法相較之前秦和前漢,要寬鬆許多,但是叛國這一稱呼加上去了,就絕對是株連九族的罪名,並不是所有人都敢造反的。他見袁敞讓人將蜀郡的戶籍資料、輿圖等資料翻出整理,又問:“阿舅,你讓人整理這些資料做什麼?”
袁敞哈哈笑了兩聲,將高嶽帶離了書房後,才問高嶽,“阿崧,如果今天我們攻破的不是我們宋國的城池,而是別國的城池,你說大軍進城後,作為將領應該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捉拿賊王。”高嶽不假思索的說道。
“這是最重要的。”袁敞讚同,“但是作為一個將領,不可能一次隻吩咐一件事,很多事必須要同時進行,那你覺得我們還需要做什麼?”
高嶽想了想,“休整大軍、清點糧草戰俘……”高嶽把自己想得到的東西全說了。
袁敞含笑聽著,望著高嶽的目光滿是讚許,皎皎把阿崧教的真好,“這些都很重要,但是我讓人整理的戶籍、輿圖、山川險阻、各處兵力部署……這些資料同樣也很重要。”袁敞耐心的給高嶽解釋著,“有了這些東西,你就可以深入的了解的當地的情況,將來萬一再起戰事,也可以知道應該去那裏安排部署。”阿崧是皎皎的兒子,袁敞本來就很親近,加上他用高嚴的臉一聲聲的甜甜叫著自己“阿舅”,讓袁敞有種揚眉吐氣的微妙感,他更是對高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無論做什麼都把他帶在身邊,手把手的詳細解說。
高威就是個大老粗,讓他打仗他會,可讓他解說他就不行了,所以他也隻能把兩個孫子拉在身邊讓他們看。高崢並不是多話的人,隻將高威的所作所為一一的記在心裏。
高嶽來的時候,陸希就囑咐過他,在外麵不比在家裏,不可以耍小孩子脾氣,見人要多笑,要多喊人,嘴巴甜一點,手下勤快一點,跑到那裏都不會吃虧。不要去計較些小利益,出手大方些,家裏不缺那麼一點小錢。遇到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盡管問,你還是孩子,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是應該的,不怕現在不懂,就怕將來還是不懂。如果要是能遇上阿舅,那就更不要客氣,你阿舅肚子裏有的是貨,多喊他幾聲,他肯定疼你!
所以高嶽一到了高威身邊,就一改以前沉默寡言的個性,雖然一開始每次聽到自己公鴨嗓子他就懊惱的想撞牆,可後來也漸漸習慣了。阿娘的確說的沒錯,他很快就融入了軍營裏的生活,跑到那裏就有人叫自己阿崧,高嶽很喜歡這種感覺,就跟在家裏一樣。阿舅也真得對自己很好,他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他都會給自己講解,還很了解他的心思,總讓他做些他喜歡做的事。阿舅給他的感覺就跟施曾祖翁(施平)和先生(崔遠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