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兄弟都是幹脆的人,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也沒有在廣陵多留,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沒亮就離開了。
動身的時候,高年年還沒醒,睡的跟小豬似地。昨天她先是一嚇、再是高嚴的一頓屁屁,就算陸希很快的給她換了衣服,晚上又早早的讓她上床休息了,她還是發低燒了。難受得小丫頭靠在陸希懷裏直抽噎,陸希抱了她一個晚上,直到快天亮的時候,她的燒才退下去,人才睡去。陸希和高嚴卻一夜都沒合眼。
陸希強撐著讓馬隊出發後,就躺在女兒身邊睡了。要是沒有特殊情況,隻要陸希在,高嚴都會跟陸希一起,這次也不例外,看著頭靠頭睡得香的妻女,他摟過妻子也閉目養神了。
高嶽和高屾年紀輕,兩人不知道昨晚高年年發燒,一晚上睡的很好,一早起來見高嚴不出來管束他們,他們也樂得輕鬆,高崧崧朝弟弟顯擺著他新得的馬匹,高山山看得眼紅,兄弟兩人不時你追我趕的展現下騎術。
“高仲翼呢?”高元亮在路上走了好一會,都沒有看到高嚴出現,不由微微挑眉。
“高刺史在馬車裏。”下屬答。
“什麼?”高元亮以為自己聽錯了,武將跟文官不同,文官出行基本以牛車、馬車為主,武官上朝都是騎馬的,除非真是年老體弱到上不了馬了,不然絕少有武官會乘坐馬車,難怪高元亮會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說是高元亮,就是高元亮的下屬都覺得很幻滅。高仲翼這些年戰功赫赫,尤其是當年涿縣一戰他一刀將宇文浩連人帶馬劈成兩斷的戰績,更讓人津津樂道迄今,眾人怎麼都無法接受這麼一個英雄居然出行是坐馬車的。
“聽說昨晚小娘子發燒了,大半夜的還讓人去請疾醫了。”侍衛說道。
女兒發燒跟高嚴有什麼關係,他一個大男人還會照顧病人不成?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他有什麼長進,依然沉溺於兒女情長,“讓人走的慢一點。”高元亮吩咐道。
“唯。”
陸希一睡睡到了中午才醒過來,她是被熱醒的,十二月的建康沒有薊縣那麼冷,早上起來的時候也有結冰的夜露。就這麼一個寒冷的天氣,陸希硬生生的被熱醒了,原因無他,就因為她一前一後貼著兩個一大一小的火爐,兩人皆緊緊的摟著她,陸希額頭、後背都冒汗了。
她一動,高嚴就醒了,高嚴原本也沒睡熟,“皎皎?”
“好熱。”陸希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丫頭,她還在睡,小臉紅撲撲的,小嘴微微張著,陸希小心的將她移了過去,“阿兄,你以後不能再打年年了!”陸希說。
“我壓根沒用力。”要是用力了這小丫頭還能那麼活蹦亂跳的抱怨他?
“沒用力也不行。”陸希給女兒順了順頭發,“萬一她再發燒怎麼辦?”
高嚴搖了搖頭,在高嚴看來,兒子歸自己教,女兒歸皎皎教,要不是這小粘糕太淘氣,惹皎皎哭了他也不會這麼教訓她,“還要再睡一會嗎?”他關切的問。
“不了。”陸希努力的伸手想撩開車簾。
高嚴側身將車簾拉開,“快上船了。”上了船就比馬車舒服多了。
陸希揉了揉有點酸疼的肩膀,“要進午食了吧?崧崧和山山呢?”
“在外麵瘋吧。”高嚴給妻子按摩著肩膀。
“又離開五年了。”陸希望著漸漸熟悉的景色,微微感慨,轉眼間她在薊州待得日子跟在建康吳郡待得日子都快齊平了,“也不知道阿姑他們現在好不好。”
高嚴想了想,將陸言的事跟陸希說了一遍。
“你說崔太後讓劉鐵把阿嫵帶走?崧崧又把阿嫵接回來了?”陸希沒想到逼宮的這幾天建康居然會發生這麼多事,更別想到這關口還能聽到一個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劉鐵這麼多年沒成親都是為了阿嫵?”
“對。”
陸希默默的搖了搖頭,“讓阿嫵留在行宮散散心也好。”
高嚴拍了拍她,“正好我們也要在行宮留一晚上,你們姐妹可以敘敘舊,也正好讓阿姐看看年年。”
高崧崧來接陸希的時候,也帶來了高威的口信,高威知道高麗華一向疼愛兩個弟弟,想趁著高元亮和高嚴來的時候,一起把女兒接回宮裏。
“小淘氣又要多一個靠山了。”陸希笑著說。
“唔——”小淘氣動了動,小腳一踢,就被小被褥給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