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下官看,薊王打退魏國,有功。可殿下輔佐陛下治國,是功在千秋的大事!”一名官員終於說了反對的意見,高元亮和胡敬目光同時落在那幕僚身上,那幕僚受了鼓勵,說的越發的流暢,“當年叔段何嚐不是名聲赫赫?詩中尚有讚揚其仁孝的詩句,可最後還是敗於莊公,逃奔於共。”
高元亮是太子,未來的皇帝,沒有人要求皇帝必須會打仗、或者是有不斐的才華,他要的是會治理國家。高嚴戰功赫赫又如何?最後不過隻是一個武將罷了。現在重點可不是拖高嚴的後腿,而是要幫著高威穩定朝政,高元亮太子時間越長,將來的帝位就越穩固。
胡敬微微一笑,但凡皇帝就沒有多疑的,哪怕之前再父子情深,當年鄭裕對長子鄭啟也是多有看重,可當了皇帝後,對太子也是百般忌諱。陛下倒是什麼都不會避著太子,可陛下越是這樣,太子就越要小心,皇位還沒有坐穩,就開始兄弟相爭,他們是嫌殿下太子之位坐的太穩了嗎?太子現在不爭就是爭。
這點高元亮心理也很清楚,所以即使是最他威脅最大的高嚴,他都沒有出手過,一來他還需要高嚴出去打仗,親兄弟總比屬下可靠;二來是沒必要,隻要父親在他就永遠是太子,等再過了十來年,高仲翼憑什麼跟自己鬥?
“阿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陸希懶懶的高嚴身上,眼睛半開半合。
“昨天晚上回來的。”高嚴給妻子擦幹身上的水珠,又取過放在一旁的香膏,挖了軟膏在掌心捂熱後,一點點的抹在妻子身上,連她的一雙腳都仔細的抹了,在抹到陸希的腳趾上的時候,高嚴忍不住握起她的腳親了親。
陸希腳往裏縮,身體想往他懷裏蹭,高嚴幹脆將她抱在懷裏,“我先去入宮找父親,剛出宮。”他得勝回朝的消息,建康都傳遍了,皎皎是因為去了吳郡別院,沒接到消息,這也是他有心讓大家瞞著她,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陸希抬頭咬他的耳朵,“你又讓人瞞著我!”
“也就瞞了三天,再長就瞞不住了。”高嚴忙解釋道。
“你跟魏國不打了?”陸希問,上回他傳來的消息還是他隻攻入了魏國一半的領土,陸希計算了下,正好是大興安嶺、北大荒那一塊。
“不打了。”打完了,就他沒什麼事了,他幹嘛那麼拚命?高嚴給妻子抹著香膏,抹著抹著手又開始不規矩了,但是——高嚴惋惜的看了空了的羊奶罐,早知道再多準備幾個了,他算著皎皎的小日子,不行,這幾天可是她說的什麼危險期,他可不要再來一個小討債鬼了!
“要議和嗎?魏國要不要割地賠款?”陸希原本都有點困了,可聽到這個又來了精神。
“要。”
“誰去談判?”
“陸敏行和顧行允。”高嚴說了兩個人名,一個是阿劫的生父,一個是阿劫的嶽父,都是自己人,見妻子眼睛都亮了,他笑著問,“你看上什麼地方了?”
“阿兄,你把輿圖拿來。”陸希興致的直起身體。
軟玉溫香在懷,高嚴怎麼肯走,他摟著寶貝哄道:“你說地方,我肯定知道。”
“我要黑水那一片土地。”高嚴同魏國交戰多年,陸希對魏國的地理環境也熟悉了,就著腦海中的印象,用手在床鋪上虛虛畫了一片土地的形狀。
“你怎麼要這處?”高嚴問,那裏屬於魏國人口相對比較稀少、荒僻的地方。
魏國說是要割地賠款,可大興沒人當回事,那麼窮鄉僻壤的地方,哪裏比得上他們天朝上國?
“阿兄,我說那裏有最富饒的土地你信不信?”
“信。”高嚴自八歲認識皎皎後,旁人不知道,可他見多了皎皎各種奇思妙想,比如說最早的千裏眼、火藥,還有雲南郡那裏的止血藥……雖然皎皎總跟自己說,她是從書上知道的,可看書的人多了,怎麼就皎皎一個人知道了?尤其是皎皎跟孩子們說的那些床前故事,高嚴即使不怎麼看書,也知道這些事絕對不是一句看書可以知道的,隻是皎皎不說,他從來不問,反正皎皎是皎皎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