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碧水選了些青菜,示意身後的全兒付了錢,優雅地轉身離開了菜攤。
三個多月了,她回到平山縣也都三個多月了。街上的事物與她擦肩而過,掀不起她心裏的半絲波浪。
自從回到了平山縣,她沒了以前的嬌氣,沒了以前的刁蠻,靜靜如冬夜湖水,沒了往日的生氣。也許是痛苦的記憶太深刻,她現在不愛出門,總是喜歡呆在家中,沒事學學撫琴,因為那能將自己內心無盡的思念苦痛地傾瀉而出。也喜歡為爹娘做幾道菜肴,因為腦中深深記得那人喜歡的菜式,不願忘記,所以常做做去記住它們。
爹娘雖然高興她的轉變,但她知道他們還是擔心著自己。她二娘有好幾次都問她為什麼變得不愛笑了,為什麼不喜歡出門了,為什麼沒和官玖一起回來。可是在她幾次沉默的以淚洗麵以後,他們也就不再問了,隻是由著自己。
她知道她這樣讓他們很擔心,她也想像以前一樣,想笑就笑,想鬧就鬧,可是現在的她做不到,她需要時間,需要時間去忘記傷痛。
“喂!那不是柳千金嗎?怎麼現在看著這麼不同了?”
“劉二啊,你才回鄉,所以不知道。柳千金幾個月前不是拋繡球選了親,不久就跟著未婚夫走了嘛。”隔壁買傘的陳大對路過的劉二說道。
“對啊,我還是看完了熱鬧才走的呢。”劉二連忙點頭稱是。
“可是不知怎麼了,柳千金在幾個月後又回來了,而且性情大變。”
“哦?怎麼說?”劉二驚奇的問道。
“跟你說了怕你還不信,這柳小姐回來後不僅變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琴棋書畫也開始樣樣精通起來。偶爾還上街采買家用品,態度溫柔大方,全不見以前的嬌蠻,就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你說這奇不奇?”
“哦……我說這柳千金現在怎麼看著不一樣了呢。而且你還別說,我覺得這柳千金現在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姿色,讓人挺心動的。”劉二傾慕的看向走遠了的柳碧水,看得陳大直笑他。
“嗬嗬,對啊。現在何止是你覺得人家柳千金不錯,連外縣的許多富家公子都到我們這裏來打聽她了。我看明日柳縣令為柳千金重新舉辦的招親大會恐怕會盛況空前了。”
“什麼?招親大會?明天?”劉二興奮地大呼道,嚇得陳大驚的退了一大步。
“幹嘛啊你?大呼小叫的。”
“嘿嘿……我這不是興奮嘛,說不定我也能去試試。”劉二得意的說。
“哼!就你?算了吧,明天參加的達官貴人不知凡幾,你啊,還是一邊去吧。”陳大懶得再理他,照顧自己的生意去咯。
“要你管!”劉二怒瞪他一眼,一想起那柳碧水弱柳扶風般的身姿就興奮得一溜煙兒跑回了家去準備了。
街邊的一人望著遠處幾乎消失不見的人影,拳頭捏得是咯咯作響。哼!就憑你們也敢搶我的女人?看來不用點非常手段是不行了。男人陰笑著轉身離開,嚇得他身後的星野半天不敢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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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嚐嚐這鬆子魚。”柳碧水乖巧的為柳常青夾了些菜,轉身又為她二娘夾了她喜歡的菜,一家人其樂融融,好不融洽。
柳常青笑著吃了幾口飯菜,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女兒啊,明天你真的要那樣做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爹不逼你的。”
“是啊,水兒啊,拋繡球選親始終不是一個把準的辦法,還是讓爹娘好好為你物色一個對象吧。”白氏苦口婆心的勸道,奈何柳碧水還是搖頭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