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二章 丈夫(1 / 3)

符會鈴的話引發了一陣驚叫,人人都朝殷與琪和蘇小慧看去。殷與琪宛若受了重重一擊,臉色蒼白如雪。蘇小慧終止了對話,略微嚴厲地看著符會鈴。

符會鈴情緒激動,好像有人在身後追她,急急忙忙說:“不錯,他才是蘇小慧的情夫。蘇小慧的爸爸開業失敗,欠了一身債,把女兒賣給了言映衫。可言映衫不敢要,轉手給了他幹兒子。殷與琪,我這話不假吧?你不是男人,就承認!”

眾人聽得大驚失色,連符會鈴激動之餘說錯了話也沒聽出來。

蘇及第也被出乎意料的端上台麵。眾人看著這個滿臉皺紋、鬼頭鬼腦的中年男人,不斷竊竊議論。有幾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說得很大聲:“把自己的骨肉賣給人當戀人,這也能算人?”

“會遭報應的。”

“太肮髒了。”

蘇及第急得老臉通紅,滿頭是汗,他說:“你們別亂講,我是不得已……我沒賣她去當戀人……你們亂講,亂講!”

他似有滿肚子話恨不得一吐為快。他連連看向蘇小慧,又怕,又急。

蘇小慧一眼不看他,徑自向符會鈴走去。眾人屏息靜氣,他們也都又是怕,又是急。蘇小慧像隻會拐彎的炮仗,誰也料不定她下一步會幹出什麼。

令他們有些失望的,蘇小慧既沒大動幹戈,也沒傷心欲絕,她幾乎是淡然地問符會鈴:“你突然說這話,是怎麼個意思?”

符會鈴快倒下去似的,顫抖地說:“兩個人在不在一起,是他們自己的事。許多人指責我,不應該和日本人混在一塊。我隻是告訴他們:你和我也是同類。”

有幾人聽了這話,立即皺眉,想要嗬斥她的無恥,但才張口,察覺了周圍反常的安靜,嚇一跳,也趕緊閉嘴。

這話的確無恥,自己聲名爛了,便不顧一切也要拖人下水。但不知為什麼,很多人聽了,隻覺心中淒涼。

符會鈴硬撐著說完這些,舍身就義似的迎向蘇小慧的目光。蘇小慧眼淚汪汪,沒有仇恨與蔑視,反而充滿憐憫與悲傷地看著她,她的目光仿佛在說:“可憐的孩子,我都明白。”

符會鈴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衝到蘇小慧身邊,跪在她腳下,緊貼著她掩麵而哭。她邊哭仍邊叫:“你是他戀人,你也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人!”

譚劍雲悄悄問任萍:“要不我去拉她過來?”

任萍一臉不忍,說:“去。”

譚劍雲沒走幾步,蘇小慧忽然發聲了。她站在符會鈴身前,昂首挺胸,傲然掃視了圈孔雀大廳中人,說:“沒錯,我就是她說的那種人。”

符會鈴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愣了愣,緊接著便從地上跳起,手舞足蹈地喊:“你不是,你根本不是!你比他們好得多。你為什麼不打我、不揭發我的謊言?”

她的淚水糊了妝,看上去像隻被潑了顏料的麵具,很是恐怖。譚劍雲幾步衝到她身邊,將她製服,帶到九州同行那裏。任萍已向飯店的人要了水和冰塊,給她冷敷,幫助她鎮靜下來。

另一邊,殷與琪在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顫顫巍巍地站到了蘇小慧身邊。他說:“玫,對不起,我要打破對你的承諾,將事實公諸於眾了。”

蘇小慧有些驚奇地看著他。

殷與琪咽了兩口口水,對眾宣布:“你們都錯了。她不是我的戀人,而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這一番宣言又如油入鍋,炸開了。連時羽征也變了臉色,十分迷惑。

白明玉輕輕“啊”了一聲,疑惑地看向石厲。石厲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情。

殷與琪續說:“這位蘇及第先生,確是我妻子的親生父親。他十多年前遭人陷害,不幸破產,無法維持家計。恰好我後來的嶽父駱千聖駱先生,和家母玩牌,說輸了就將他女兒嫁給我。雖是句玩話,但他老人家一諾千金,不肯失信,他自己的親生女兒尚在繈褓之中,便用心物色,要收一個幹女兒嫁給我。他不知通過什麼途徑,認識了蘇先生。他十分中意小慧,便將她收作幹女兒,改名駱玫。我當真是下了聘禮,明媒正娶的。這話你們要不信,可以去問駱先生和言映衫言先生。人家也都是體麵人物,不會說瞎話的。”

殷與琪絕少在公開場合長篇大論,他神情緊張,有幾句話也說得過於天真。但惟如此,反而更添可信度。且以他身份,似不必如此犧牲自己的名譽,為一個女演員圓謊。

眾人唏噓歎息,對蘇小慧已從鄙視到羨慕,又覺有些難以理解。

有人就問:“既然她是你妻子,大戶人家的媳婦,又為什麼跑出來當戲子糊口?”這話問出了不少人心中的疑惑,即刻遭到一陣附和。

殷與琪似沒料到一群陌生人會這樣堂而皇之地詢問他的私生活問題,一時躊躇,不知怎樣回答。

他母親李滿福一直冷眼旁觀,這時冷“哼”一聲,站出來說:“多謝各位對我兒子和媳婦的關心。年輕人,誰沒有過荒唐古怪的想法?在座諸位,你們年輕時,難道沒有過?”

她一眼掃過,叼出幾個熟人:“我說那邊還在吃的徐大哥,是誰以前放著萬貫家財不要,緊趕著去少林寺出家學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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