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找鍾老師。”冷淺依甩了甩沉溺的腦袋瓜,窘迫地站起來,顧澤旭不假思索地一把從背後拉住她的小手,揪心地直視著她的側臉。冷淺依深吸一口氣,回頭掃了一眼顧澤旭緊皺的眉頭,漠然道,“哥,放手!”
樂器店的玻璃門吱呀一聲,一對年輕的大學情侶嬉笑著走了進來,顧澤旭無語地放開手,隱忍地轉過身子。冷淺依悄悄地鬆了一口氣,伴著憂鬱的琴音走出樂器店。
街道兩旁的鬆柏搖曳著,偶爾幾片墨色的葉子在空中飄落下來。冷淺依哀思如潮地仰起頭閉上雙眸,任由積蓄已久的淚珠縱情地滑落耳際。
晚上八點正,絡繹不絕的觀眾錯落有致地走進劇院,冷淺依身襲淡綠色的紗質長裙,小腦袋從後台的磚紅色布簾伸出來,以驕傲的視力,在款款落座的觀眾來回掃了幾次,鍾天崆痞子一樣用手肘捅了捅冷淺依的手臂,調笑道,“怎麼,老公沒來很失望?”
冷淺依回過頭不分尊卑地狠狠瞪了鍾天崆一眼,視線又緊緊地盯著入口處,心裏亂糟糟的。軒旻哲該不會還在為早上她說他是美女一事生氣不來了吧?
“說曹操曹操就到!”鍾天崆別有深意地挑了挑眉,冷淺依微蹙起眉頭看著款款走到第一排位置的軒旻哲,銀灰色的手工西裝,梳理整齊的短發,架上一副銀框的眼睛,嘴角輕輕上揚。妖孽,冷淺依在心中默念道,尤其是那似笑非笑的麵容,身邊還跟著一位當紅的美女主播,深紫色的貼身拖地長裙,棕紅色的波浪長發。妖媚,果然就是這樣的女人才和他相配。
鍾天崆饒有興致地注視了冷淺依悶悶不樂的側臉,輕言細語道,“你老公還真是豔福無邊,要不要過去幫他驅趕一下狂蜂浪蝶?”
“那可是他帶來的女伴,去了不過是掃他的臉。”冷淺依莫名地鬱結道,眼珠子轉了轉,軒旻哲不惹風浪,她怎麼體現自己為他妻的職責?
“真的不去?”鍾天崆搗鼓地慫恿道,冷淺依微微一笑,一掃煩悶的心情,詞嚴道,“咱家老公那叫有魅力,我這個做妻子的應該感到麵上有光才是,怎麼可以過去損壞他的光芒。”
鍾天崆憋笑著聳了聳肩頭,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了冷淺依一番,轉過身邊走邊道,“這麼大方的妻子,福兮禍兮!”
顧澤旭換好衣服,詫異地掃了鍾天崆一眼,從容不迫地走到一臉迷惘的冷淺依身前,淡淡的薄荷香彌漫在空氣中,低下頭輕聲地在她耳際呢喃,“一會兒緊張就看著我。”
冷淺依眨了眨眼睛,薄荷清香喚醒了迷茫的腦袋,嘴角輕然地微微上翹,默默地點了點頭。
整場音樂會分為上下兩場,時長約兩個小時,而她和顧澤旭的合奏曲目恰巧安排在中場休息後下半場的開場曲。
當司儀心情激昂地說了幾句煽情的開場白後,顧澤旭輕拍了冷淺依的肩頭,優雅地走到舞台上,引得舞台下一陣少女的喧騰湧動。冷淺依神經緊繃地掀開簾幕的一角,細細地查看著舞台上的響動,隻見顧澤旭莞爾一笑深鞠一躬,泰然自若地坐到鋼琴坐上,修長敏巧的手指靈動地遊走於琴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