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顧澤旭領著秦婉到樓下的小區散步,冷秋欣拉著一晚沉默不語的冷淺依到自己的房間,而後從保險箱裏麵拿出一本存折遞給冷淺依,愧疚道,“我聽方醫生說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心髒,這筆錢應該足夠你支付手術的費用。”
“媽媽,這?”冷淺依諾諾地把存折推回給冷秋欣,他們不是她親生的父母,沒有必要為她花費這麼多錢的,顧家隻是一個小康之家,這些肯定是爸媽一生的積蓄。
冷秋欣歎息,拉開冷淺依的手掌,把紅色的本子塞進她的手心,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沒有告訴軒旻哲你的病,這樣也好,他們那樣的大家族要是知道肯定會嫌棄,這些錢你就拿著,算是我和你爸爸對你的補償,心髒的移植手術還是盡快定下來,也讓你哥哥的婚結得安心。”
冷淺依抿嘴,把捏在手中的存折遞過去,她早就想好了要向軒旻哲坦白,而且她隻是軒旻哲名義上的妻子,有沒有病沒有多大的關係,他不介意,也不會在意。冷秋欣拿著存折,房間變得更加寂靜,良久,板起臉嚴肅道,“拿著,不要讓我和你爸爸良心不安。”
晚上十點,顧澤旭送完了秦婉回家後,冷淺依依舊坐在沙發上等著軒旻哲,清冷的風掃過蒼白的臉頰,顧澤旭眉頭一蹙,深幽的眼珠染上一層白霧。
“哥,回來了。”冷淺依清淡地說著,聲音慘淡無力,顧澤旭心頭澀澀,別過頭,無波瀾道,“軒旻哲還沒有來?”
“恩,”冷淺依頓了頓,輕描淡素,“最近事務所的工作很多,可能還在忙著。”
顧澤旭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眉頭擰得更緊,伸出插在褲兜裏的一隻手,抓起桌麵上的鑰匙,不溫不火道,“我你回去。”
“不用了,他可能已經在路上。”冷淺依僵硬地搖頭,急促地拿起手機打了一通電話,裏麵不斷傳來機械性地女子聲音,“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顧澤旭握拳,隱怒道,“還是我送你回去。”
夜風呼呼地從半開的車窗襲過,冷淺依拉起脖頸的衣領,眼睛直直地看著黯淡的前方,昏黃的路燈,寥寥無幾的車輛從身邊飛馳而過,混亂的心在寂靜的夜起伏不定。顧澤旭餘角緊盯著車鏡裏反射出來的臉蛋,嘴角緊抿,良久,平淡地開口,“最近,醫生怎麼說?”
“還好。”
清淡的聲音伴著冷風回蕩在狹小的車子裏,冷淺依苦澀地抓著包包裏麵的存折,心口一陣生疼,換了心髒,她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側目,那尖削的下巴越來越消瘦,從來都未覺得他的五官可以這麼淩厲。
夙願的公寓樓下,風一吹,清幽的薑花味兒鋪滿鼻尖,顧澤旭打開車門讓冷淺依下來,神情複雜地凝視著那一片花圃,口中輕輕呢喃,“他真是難懂。”
“什麼?”冷淺依疑惑不解地問道。
顧澤旭搖了搖頭,淒然地轉過身,手停在車門處,冥神,良久,驀地轉過身,奮不顧身地衝向走到樓梯口的冷淺依,緊緊地從身後擁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