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站起身來,煩躁地脫了喜服的外袍,隨手丟開。
“別以為跟我拜了堂,成了親,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季夫人了,”他說,“在我心裏,你沒有一丁點的位置,一絲一毫都沒有。”
他原想喝些酒,讓自己的心歇一歇,別那樣不知疲倦地想著古月容,可酒越濃烈,心卻越敞亮起來,古月容的音容笑貌簡直就像刻在心裏似的,越發清晰起來。
可麵前卻多了個礙眼的人,想視而不見都困難。
“我娶你,隻是父命難違。我爹與你爹既然有約在先,我自然隻能遵從,可這並不代表我會把你真的當成我的妻子看待。”他看她橫豎沒有一丁點對味的,雖不至於憎惡,卻也並不想與她和睦相處。
這世上的女子都是得寸進尺的,隻要給她一分善意,她就會想要掠奪更多。這道理他明白,自然不會給她絲毫機會。他覺得有必要在兩個人的生活開始時就約法三章,把該劃定的界限都劃分清楚,他既不打算過她的楚河,也請她規避三舍。
“以後,在人前我會給你幾分麵子,該做的事,該說的話,我都會去做。但人後,剩我們倆的時候,請你離我遠一些,最好不要動什麼心思以為你可以取代任何人。隻要你安分守己,別招惹我,這個季夫人的名分你可以守著,至於守到什麼時候,就看你什麼時候會惹毛我。”
如芸聽了這話,嫁為人婦的歡喜霎時蕩然無存。像是一瞬間從空中跌到了地溝裏,摔得渾身粉碎,疼得痛徹心扉。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將我放在心裏呢?”她仍是抱著一絲期望地慢慢問他。
“你什麼都不必做,”承天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在我心裏,我的心早就給了我愛的人,和她去爭,你隻能是白費功夫!”
承天說完話,便走到床邊來,抱起一床被子,攤開在地上,也不脫衣裳,直接躺了下去。
剩如芸孤零零地坐在床邊。
夜風自敞開的窗吹了進來,她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心卻更冷。她看著那躺在地上背對著她的承天,滿腹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他像是聽見了,更氣惱地扯了扯被子,索性將頭蒙了起來。
她眼中的淚,從一滴一滴到無法抑製的洶湧而出,她好想親口對他訴說她對他心心念念的愛戀,想告訴他,她有多期待嫁給他,她曾如何朝思暮想能見到他。
可她什麼也說不出口,他剛剛說過的每句話都化身芒刺,針針紮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