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籠罩的黑氣3
不算浩蕩的隊伍，沒有引得路邊多少百姓的注意．將近年末時候既然是深冬，天氣陰晦了，冷風吹進轎子中，嗚嗚的響，從簾隙向外一望，蒼黃的天底下，大雪漫天，街上已經失去了往日熱鬧的街景，有的隻是匆忙趕路和為了生計不得不冒著嚴寒中擺著點點瓜菜的老嫗．沒有一些活氣。我的心禁不住悲涼起來了。
放下幕簾，我不禁一陣感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貧富差距從古到今都有，做為現代人，平凡的我也許會和他們一樣抱怨老天有多不公平！政策有多不完善．而作為十夜的妻子，帝王身邊的皇後，我也能感受到作為統治者的無奈，世間無全美．不是一個人就能創造出那所謂的烏托邦一樣的夢想，更何況古人的思想還受到諸多的桎梏！
＂娘娘！我們快到淨月庵了．＂玉露一聲傳報，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四周巍巍青山被白雪覆蓋，凋零的樹幹被那厚厚地積雪壓得很彎很彎，路上更是人煙罕至！
轎子在經過一刻鍾的路程，在淨月庵門外的石階下停住。我整理好衣物，走下轎子。宮女舉著巨大的綢罩走過來為我擋住迎麵飄來的雪花。通往庵堂的石階上已經早早將積雪打掃幹淨，庵堂門外站立著等候多時的住持和她的弟子們。
在拒絕了玉露和小倩要扶持我走上台階的要求下，我抓起長長的披風衣角，信步走到了庵堂門口。
“貧尼正心攜淨月庵眾弟子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住持免禮，請起吧！”我走上前扶起欲起身的住持。她是位慈目麵善的老婦．我轉身打量起庵堂。朱紅正門上方寫著鬥大的“淨月庵”三個字。這字寫得清秀圓潤。往庵堂裏望去，古色古香的庵堂裏香火不斷的徐徐冒出。想來這個淨月庵也是個信女雲集之地。
“娘娘請隨貧尼進到堂內。”住持走到我身邊，帶領著我們向裏堂走去。整個庵堂是貝灰木結構、飛簷、蓋瓦頂，屬南方廟宇建築風格，入廟有一天井，據住持介紹井中養有靈龜數十隻，踏進庵堂正殿，眼前赫然出現樹有1米多高觀音菩薩泥像，使得整個淨月庵仿佛籠罩在佛的光芒裏。像前有一大銅香爐，那插在上麵的信香正散發著濃鬱地檀香香氣……
正心住持拿來香枝，一位女弟子上前鋪好蒲團。我接過香，跪在菩薩麵前，身後所有的下人除了正心住持也齊齊落地。閉上眼，我低聲地念著”信女鮑歆兒在菩薩麵前祈願，願上蒼永遠為我赤伽國祈禱、祝福我赤伽國國泰民安，願赤伽國的百姓一生平安、快樂；願我們所擁有的偉大的赤伽國國王身體健康……”耳邊響起正心住持默念的佛經，做傳送我的心願到佛祖麵前的形式。起身，我將香枝穩穩地插在香爐內。立刻，震耳欲聾地鍾聲響起，儀式結束……
叫來玉露，我將備好的香爐錢交給了正心住持。她隨即讓弟子將香爐錢帶了下去，並吩咐好膳食。我隨著住持走進了她的禪房。
“正心住持，信女此次來是想讓住持幫助歆兒解開心中一直以來的鬱結。”
“正心知道皇後娘娘會到庵堂裏來一趟的。”
“你知道？”我驚愕地看著她，放下手中的茶。高人？神棍？
“實不相瞞，貧尼近日發現一團紫氣籠罩在京城北麵，那是皇宮所在．隻是紫氣中帶著一抹黑色，久久不見散去．必定是大凶之兆啊！貧尼得知皇後娘娘今日前來祈福，便已經明了娘娘就是受此困擾之人．．．．．．”
＂你胡說，皇後娘娘洪福齊天，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玉露激動地都要哭了．
＂玉露，不得無禮！＂
＂娘娘．．．．．．＂玉露再見到我生氣地眼神時怔住，被一旁的小倩拉了下去．
＂住持是說歆兒這次又會遇到劫難？＂前幾次的遇襲事件還曆曆在目，我還沒學會在危險中成長，現在又要經曆一次嗎？
心裏突然覺得堵塞．我現在懷著十夜的孩子，我怎麼能讓自己再遇到什麼危險的事呢？這會讓十夜有多難過．
＂皇後娘娘，欲識生死譬，且將冰水比。水結即成冰，冰消反成水。已死必應生，出生還複死。冰水不相傷，生死還雙美．世間萬物循環都是圓，兜兜轉轉還是會回到原點的．＂正心住持從禪座上站起，走到我麵前，眼中閃過擔憂地神色．
＂住持．．．你是說這次歆兒會．．．死嗎？＂死了，不就是回到原點了嗎？緊握著拳頭，鼓起很大的勇氣開口問道．
＂娘娘――＂玉露和小倩在身後倒抽一口氣驚呼．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此事就要看皇後娘娘的造化．．．．．．＂
之後的話，我再沒聽進去，我的眼睛瞬間有些空洞，耳邊一片轟鳴，背部一陣發緊！
不，不可以這樣的！這算什麼，把我從現代召喚過來，是讓我遇到一次次的襲擊，然後死掉嗎？那我為何還要讓我懷上孩子！他是無辜的，難道要加上他一條小生命，我的死才能算淒慘嗎？
是不是，我死了？我就回到原點了？是不是指我死了就回到現代了？現代――我最熟悉的生活，我曾經急切渴望回去的地方，此時，我又多麼地痛恨這個叫做現代的地方．我想留在古代，留在十夜的身邊．
不，不――
＂姑娘！＂
我抬頭，看見前方那個久久沒有到我夢中來的老神仙，他還是一副氣定神閑地樣子，難道他不知道我就快要死了嗎？他不是什麼都知道嗎？
＂老神仙，你告訴，我這次是生是死啊？＂我跑上前抓住他的衣襟，懇求道．
＂姑娘，看來天機已經泄露了，我也不能再來看你了．你好自為之吧！＂突地，抓住衣襟的手從他身上滑過，那幻影震撼著我的雙眼．
＂不，不，你不要走．你告訴我吧！是不是我死了就能回到現代了．＂我大喊，追上那快要消失的身影．
＂姑娘，你一定要堅強！＂人影已經消失，留下空蕩地聲音在我耳邊回響．
＂娘娘，娘娘！＂睜開眼，玉露和小倩那焦急地眼神映入眼簾．紅腫地眼睛告訴我，她們剛剛哭過！
＂我這是？．．．．．．＂慢慢地起身，看了下四周．知道自己很沒用的又昏倒了．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滑落．就這樣的我，能應付那不知何時將至的危險嗎？怎麼能保護我肚子的孩子！
＂娘娘，你別傷心了！＂＂咚！＂地一聲，玉露跪倒在我麵前，臉上抑製不住的淚水在看見我的傷心之後更是簌簌地滴落．
＂娘娘，玉露在這裏像你發誓，一定拚盡全力保護你和我們的小王子，一定不會讓你遇到任何的危險的．＂說完，頭磕在地上聲聲作響．
那聲響震撼著我，也震撼了小倩！隻見小倩也滿含淚水地跪倒在地，嘴裏說著類似的話．我一下撲到她們麵前，摟著她們，三人的淚水交織在一起．彙成那無形地河流，流進我內心最深處．讓那驚恐地心更加悲嗆！這一刻！請讓我們盡情地流淚――
＂你們答應我，此事不能向任何人泄露，包括皇上和四王爺．＂我拂去她們的淚水，笑道．
＂為什麼．．．．．．＂小倩不解地看著我．＂我們不應該向皇上說明此事，讓皇上做好防範嗎？＂
我搖搖頭．＂皇上為了國事操勞，我不想再讓他擔心了，我會乖乖地呆在皇宮裏，那都不去，小心地不去接近一切可疑地事就好了，沒必要讓皇上知道！＂
＂真的可以不讓皇上知道嗎？＂小倩轉而深思．娘娘如果整日呆在宮裏，也許危險就不那麼大了．但是，誰又能知道那危險是什麼呢？但如果告訴了皇上，皇上一定會時刻不離地照顧著歆兒姐．歆兒姐的意思很明顯，她不希望皇上做一個不理朝政的人，那．．．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歆兒姐處於這種不知名的危險中嗎？
小倩暗下決心，此事一定要告訴師兄，由師兄來決定要不要告訴皇上――
＂咚！咚！＂門外響起敲門聲．隨即坐進來一位女弟子，說等著皇後娘娘前去飯廳用膳．於是，我們三人收拾好心情朝飯廳走去．
此刻已經是夜晚，庵堂裏簡陋的建築在夜空中顯得有些猙獰，弟子手中引路的那一紙燈籠，在冷風中狂曳！燭火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楚前方的路．
一切都那麼看不透――
到達飯廳，那是在大殿右邊的一個廂房裏，所有的弟子都換了一身衣物，看上去簡單幹淨．給我請安之後，自覺地走到以往吃飯的桌邊．我由正心住持引至最前方的餐桌上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齋菜，窩頭、南瓜飯、野菜湯、蘿卜絲．
＂娘娘，庵堂簡陋，齋菜也實在不能入娘娘金口，請娘娘恕罪！＂正心住持怕我吃不慣，上前和氣地解釋．
我轉眼看了看身後那些弟子們的餐桌，不由得苦笑！她們的麵前僅是簡單的窩頭和稀粥．她們的生活雖然單調又清貧，物質享受也匱乏，但經過佛典的學習，自己的苦行修煉，她們對自己選定的人生歸宿不懊悔，寧願過這種淡泊如水的生活，也不願涉足那酸甜苦辣，大起大落的俗人世界．
我對著住持微微頷首，叫了玉露一塊坐下．眾人在見到我拿起饅頭放進嘴裏時，才開始今晚她們的進食．
這一餐吃了多久，我不知道．第一次有食不下咽地痛苦，並不是吃不慣素菜，隻是心裏總想著住持說的那些話，我知道再與住持深究，她也不會透露什麼！突然感覺，自己先得知天命，是那麼的恐慌！早知這樣，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這一夜，三人徹底無眠――
天空由黑變得幽藍．庵堂裏已經傳來弟子走動的聲響，像是在做打掃．漸漸地，天空亮了起來，弟子們也開始在庵堂裏誦經拜佛起來．整個庵堂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氛圍中．
＂咚咚！＂敲門聲隨著正心住持的話語聲響起＂皇後娘娘！＂
＂請進吧！＂我走至桌前走下．看著正心住持手捧著用麻布蓋住的托盤走了進來．
＂皇後娘娘，這是貧尼庵堂中的鎮殿之寶――黑曜石．現貧尼將此物獻給娘娘，此物可以吸走負能量，有鎮驚安神地功效，希望娘娘不要嫌棄！＂正心住持將黑曜石拿到我麵前．我接過看了看，這個真的能有效嗎？
＂脂質通透，果然是塊難得的好石，歆兒若是能平安渡過此次劫難，必定親自將此石奉還，謝謝住持的關心了．＂將石頭遞給玉露．
＂娘娘．．．貧尼一定每日苦頌經文，為娘娘祈福，祝願娘娘洪福齊天．＂正心住持眼中的痛苦也是一目了然，但她知道這是天意，她也無能為力！
＂謝謝正心住持，有勞住持費心了．＂
一陣寒暄過後，太陽也出來了，照著庵堂的一磚一瓦和那閃亮的雪地．讓我覺得有些刺眼！用過早飯，我告別了正心住持，坐上了回宮的轎子．
赤伽京城的早晨是美麗的。遠山、近村都蒙上了一層濃濃的煙霧。經太陽一曬，地麵凍結了一夜的冰霜，開始溶化了，冒著熱氣。穀秸上，草垛上，熱氣緩緩上升，而炊煙就像一層薄紗，纏繞在樹頂。大地一片光明，陪伴著行走在路上的我們，一路飛跑進皇宮中。
回宮已經過了五日．剛回宮那幾日真可謂惶惶不可終日．我有時會神經質地看著天，想看看正心住持所說的紫氣．可是，除了那飛雪張著長長地獠牙往臉上打來，似乎什麼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