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正的鮑歆兒回歸1
"相公,都叫你不要來了,這天冷,你還是在家裏溫書地比較好."一位二十多歲地婦人在埋怨著身邊提著衣物地丈夫,眉宇之間沒有氣惱地表情,反倒是甜甜地,從臉上到心頭――
"娘子,這麼冷的天還讓你一個人到河邊洗衣,為夫實在過意不去.兩人洗總比一人洗得快!"
嚴寒地冬日,一層薄薄的白雪,像巨大輕輕的羊毛毯子,覆蓋在這廣闊的大地上,閃亮著寒冷的銀光……若不是他三年考舉不中,。宋浩然無奈地歎了口氣。不是他沒有這個才學,相反他飽讀詩書,才高八鬥,隻是對科舉的腐敗看不過眼,對考場舞弊現象嗤之以鼻,他今日也是那些庸官中的一員。他的娘子就不用這麼寒冷地天到這河邊來洗衣物。
想來,真是苦了他這位相濡以沫地妻子.
"相公,就放在這裏好了.我到前麵找塊石頭過來."雲娘發現平日用來墊衣物地石頭不見了,四處看了看.
"我去就行了."
"不用,我已經看到了."雲娘急忙向相中地石塊走去.那塊石頭不大,她抬起不算吃力!轉身,正準備往回走.
"啊!――"宋浩然聽見娘子的驚呼,回頭望向雲娘.隻見她呆愣的站著,手裏的石塊也早已落了地!他慌忙跑過去,順著雲娘地眼神看去――
"相公,是...死人嗎?"雲娘緊張地一把抓住要走向那河邊一動不動地'屍體'.
"沒事,我去看看,娘子就在這,別過來."宋浩然咽煙口水,他也不敢確定人是不是已經死了,但是,古道熱腸地他還是壯起膽子靠近.
宋浩然將那'屍體'翻了過來.皺眉地看著那一張慘白地花容月貌.這臉好像在哪見過!顫抖著手摸上了女子地脈搏.還有些微的跳動!
"娘子,快!你回去找架木板車來,她還活著!"
"哦!"雲娘有些打抖地雙腳跑回了家,慌忙地將蓋在板車上的稻草丟開,推著它又返回了河邊,兩人七手八腳地將女人放在了板車上往家裏趕.連河邊丟著的衣物也網的一幹二淨了!
"相公,你快看!"兩人地視線落在女子的下身,那裏漸漸地流出鮮紅地血液!
"這位夫人可能小產了!"宋浩然痛心地別開眼.兩人不由得加快了回家地步伐!
回到他們簡陋地小屋,將女子放上了床,叫雲娘給她換了幹淨地衣裳,宋浩然用這點時間寫了張藥方.
"娘子,你好好照顧這位夫人,我去城裏抓點藥回來."
"好,你要小心."
"恩,我會的."宋浩然深情地看了一眼玉娘,走出了屋.
一進京城,宋浩然就覺得周圍氣氛不對勁,沒有往日地吵雜.路邊的人都在低低地交談著什麼.城門處貼了張皇榜,他好奇地走了過去,但圍觀地人群裏三層外三層地堆著,他什麼也看不見.思索著抓藥要緊,就撇頭向藥鋪走去.
"掌櫃,給我抓這幾幅藥."宋浩然在櫃台前禮貌地和掌櫃打了招呼,旁邊一位學徒將藥方拿了下去.宋浩然環視了周圍,突然又多了幾分惆悵.他囊中羞澀,隻能抓些最便宜地藥材給那位夫人進補,如果那位夫人是被有錢人家救起,能買得一些好的藥材,夫人的病也能好得快些.
"聽說了嗎?皇後娘娘不見了!"
"是啊,我也聽得我賤內給我說的,好像是昨天不見的."
"是啊是啊!現在到處都在找人,聽說不隻皇上,連想要皇後娘娘命的人都在暗中尋找啊!"
"哼,那些狗官..."
宋浩然站在櫃台前,無意聽到離開藥鋪地兩個人地交談.狐疑地看著他們離開地背影.
轉身,小學徒已經把藥包好遞到了他麵前.他付了錢.拎著藥.又急匆匆地往家中趕.
焦急地心理,再次與那張皇榜擦肩而過!――
一連過了七日,雲娘和宋浩然不眠不休地照顧著女子,湯藥是一碗接一碗地喂,女子卻沒有任何動靜,隻是恬靜,沒有一絲痛苦的在那睡著。所幸,那湯藥進了女子的嘴裏,她能慢慢地往下咽.這就是好的,雖然溢出地湯藥也比較多,但也算喝下了.
"相公,聽說皇後娘娘不見了."雲娘從女子的房間出來,輕輕地帶上門.走到桌前坐下.
"恩,好像有幾日了."宋浩然突然回憶起那天在藥鋪聽到的議論.
"哎!皇後娘娘真是個好人,難道真的紅顏薄命!"
"噓!這話可不能說,小心會被殺頭的!"宋浩然連忙捂住雲娘那雙快嘴!見她猛點頭回應,才放開手.拿起了碗筷吃著他們這幾日都晚點的晚餐!
.......
"歆兒."
"爹!"歆兒抬頭,看著走進她房間的爹爹,擦了擦眼角還未風幹地淚水.
"歆兒,剛剛皇上的聖旨到了,說...給你和太子殿下賜婚!"鮑海平一雙飽經風霜地手摸了摸身邊女兒地臉頰.
"爹爹,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歆兒眼角地淚水又有決堤之勢.
"傻丫頭,這是多少達官貴人家求都求不到的美事,你應該高興不是嗎?"
"可是,那個是太子啊!...我們隻是地方小百姓,怎麼配得上皇親國戚啊!"歆兒搖著頭,淚水已經滑落!她不要嫁給太子,不要――不要――――
"太子將來一定是個明君,歆兒!你過去就是太子妃了,將來就是我赤伽國的皇後.我和你娘都同意了."鮑海平疼惜地看著歆兒.是啊!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找到好歸宿,能衣食無憂!
"不,我又不喜歡太子,我隻把他當成哥哥......"
"傻孩子,感情的事是可以慢慢培養地,再說,太子為人一表人才,儀表堂堂,哪個姑娘家看見不喜歡,你還用擔心你不會喜歡太子嗎?"鮑海平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不,爹爹,你去跟皇上說說情吧,歆兒不想嫁.歆兒...歆兒隻想陪在爹娘地身邊..."
"嗬嗬,歆兒地孝心爹爹和你娘都知道,你嫁了太子,你的孝心一樣可以表達地嘛!"
"不――爹爹,我喜歡地人根本不是太子,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要這樣來問我?為什麼?爹爹,你明知道我喜歡的人不是太子,你為何――"歆兒大叫著.
"夠了,我已經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再讓我想起那個人,你什麼也不用想了,等著十天後皇宮的人來迎親吧!"鮑海平不顧歆兒在身後地懇求,憤然地走出了房間.
歆兒跌坐在地,她要嫁的不是太子!那到底是誰――
.....
"相公,夫人好像有反應了!"雲娘走會自己地臥室,對著躺在床上的宋浩然喊道.
"是嗎?我馬上就來."宋浩然急忙地跳下床,找來衣物一件件地穿好!走進女子躺著的房間,看見那有點血色地臉,正痛苦地皺著眉,嘴角喃喃地像囈語般吐出模糊不清地話......
握過女子地手細心地把著脈.
"怎麼樣?相公?"雲娘在一旁往炭爐裏加著木炭一邊問.
"恩,夫人的脈相平和了很多,現在除了喝藥,還必須進補!"
"是......嗎?"雲娘悻悻然地放下手中的鐵鉗,無奈地坐到一旁的小凳上.
房間裏,兩人都惆悵地沒說一句話!――
"歆兒...歆兒"十夜沉沉地低語,眉頭緊皺著.額角地汗珠不時地滑落.俊逸地容顏憔悴了很多.
宖夜走到床前看著他.心裏一陣歎息!歆兒沒有搭救到.現在也毫無音訊.而皇兄也似乎有意逃避.遲遲不想睜開眼睛.醒來又有何用?睜開眼睛麵對歆兒不在的現實,他想皇兄是無法忍受得了的.
"皇兄......"宖夜忍不住搖晃著喃喃低語地十夜.
皇兄作為國君,繁重的國事不容他逃避.他還是得醒來.即使這段日子是痛苦的,是難熬的.但十夜擔負的使命是不能不去麵對的.
夢裏,歆兒落水地畫麵一次次地閃過,並逐漸加大!他看見了她等待他去救援地表情,那麼哀怨!那麼期盼!可是,他卻救不了她...再次閃過又是歆兒明媚開朗地笑語,倚在他身邊憧憬著將來!還有她拉著他的手撫摸著他們未出世的孩子――畫麵一次次地交疊,又一次次地化為虛無!
他想救她――他不能沒有她!
歆兒――
十夜慢慢地睜開眼,眼前地畫麵從模糊到慢慢清晰.直到看清楚了是他的臥室.轉過頭,眼睛急切環視了周圍的人.他又一次失望地閉上眼睛.他不想醒來,在夢中有歆兒;醒來後,有什麼?
"太醫,快!皇上醒來了."宖夜一聲喝斥,太醫大夫已經上前給皇上診脈了.
十夜憤然地甩開了太醫的手,拒絕的背過身子。他想痛苦地大叫,想殺了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想在看見歆兒的臉......想很多!
但他是皇上,他有這個使命,也應該收住自己的心,為了赤伽國的百姓,為了赤伽國的千秋萬代.
"十夜,歆兒想要的和平是兩國互通友好!是兩國人民不再有內外之分."
"十夜,歆兒願意永遠陪伴在您的身邊,為赤伽國的未來貢獻自己的微薄力量."
"十夜,歆兒一定會成為讓十夜引以為傲的妻子."......
歆兒,往日的諾言你都忘了嗎?可惜朕卻視為一生的目標.為你打造和平.他無法忘記,奈何朕在水中四處的尋你,也無法抓住你――你會怪責朕嗎?
"皇兄......"宖夜欲言又止.失去心愛人的痛苦,醒來後結果隻有兩個,一是一番常態的暴怒,而是不予言語。此刻他勸皇兄想開些,這好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無端端地又勾起他傷心地記憶――
"太醫,你按平時的開藥方吧!皇上竟然醒來了,就多抓幾副補藥,你們都下去吧."宖夜斥退所有的人.走到桌邊坐下.
"宖夜,去銀坦國說和的事怎麼樣了?"
"呃,已經處理完畢了,隻等二哥班師回朝了."
"現在朝中有什麼大事嗎?"
"沒什麼大事,隻不過......"宖夜提心吊膽地看著屏風那邊.
"不過什麼?"不悅地語氣傳來.
"恩!柄母前幾日過世了."不敢提歆兒半個字,因為皇上在醒來第一句話都沒提到歆兒.他宖夜自是能明白.歆兒的母親在聽聞歆兒失蹤之後,病情加重,第二天就已經撒手人寰了.
"厚葬了嗎?"
"自是不敢怠慢!"
"恩,你下去休息吧!"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十夜才慢慢地坐起身.
他的心是劇痛的,歆兒下落不明,嶽母也離世.誰能知道此刻的他要承受多少的內心折磨才能從陰影中走出來.也許是三年!五年!也可能到他死得那一天.
"歆兒,朕不會倒下的.為了你要的和平."講頭深深地埋進手裏,話音顫抖!
轉過頭癡癡地看著枕邊,那是他們曾經歡愛過的床際.隻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
他和宖夜交談時強忍著說出口的衝動,不想讓歆兒這兩個字把他的心在狠狠地抽一次。那絕對會要了他的命!不想在感覺的到血淋淋地事實。他知道宖夜一切該做的都會去做的......
走過房間每一個角落,拂過房間的一桌一椅.十夜無奈地苦笑:歆兒,你一樣東西都沒給朕留下.
接下來的三天,十夜已經恢複了四更上朝的時間.誰可以看出,他是有意在逃避.他不想讓自己停下來,隻有忙碌地工作才能讓他不胡思亂想.這下可苦了那些平日裏遊手好閑的京城命官.一時一刻都陪同皇上去這視察,去那監工.白天黑夜,沒完沒了!鐵打的也不過如此,隻有默默忍受的份了,誰叫他們的主子現在正處在情緒波動的階段.
這幾日,皇宮裏的宮女太監們為了他們的項上腦袋,為了他們那如草菅一般的小命!也小心翼翼地刻意不提歆兒,皇後,西苑這些會刺激皇上的名詞.而玉露也被分配到了別的地方做事.
太後來過禦書房,可到最後也是鬱鬱地離開.她想勸皇上小心身體.可是得到的不是皇上平日的恭敬,隻是得到他冷冷地悶哼!她知道,皇上在怪她這個為娘的,她不該在三年前自動做主為他選妃.就不會在宮中安放一顆毒瘤,讓好端端的皇後就這麼香消玉殞了,那裏麵還有她未出世的孫子.她又何嚐不難過?
如果當時的皇上同意,是因為他還敬重她,現在,皇上看見她除了厭恨.不會在有什麼!就像他跟她說過的那句話"母後,你還是好好的呆在寧陽宮裏享福吧!"一句話,聽得她的心都涼了――
皇宮的勤政殿上又是一夜的燈火通明!下了早朝,天空已經漸漸地變得銀白.十夜撤離了身後的小別子和於東,一個人慢慢地在宮中遊蕩著!待他突然回神,看過眼前地景物,心又是一陣猛抽――
"西苑"是他當年送給歆兒十六歲的生日禮物.裏麵種滿了她最喜歡的薔薇花.但是她卻在收下的第二天將花全部移除,換成了千姿百態地花種.當他問道歆兒為何要拆掉時,眼神隻是幽幽地投向遠方,隻說了一句話"一片芳心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但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可以讓西苑在一次地開滿薔薇花,而歆兒會說的話也絕對不再是這一句.隻是,一次次得失而複得,得而複失.是老天爺懲罰他的自私嗎?
雙腳像注了鉛似地沉重的邁不開步子.那是他的心無法讓他在往前走去.這裏是歆兒落湖之地.他實在沒有勇氣再往前走一步.
宖夜聽得於東來報,已經知道皇兄大概會到什麼地方去,果不其然.在西苑的門外看見了那個往日意氣風發而現在卻頹廢的不修邊幅地皇兄.那憔悴地背景下的偉岸身材都瘦了一大圈了.他――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