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怎麼把他忘了
揚州城．早春三月．春水盈盈！春山如妝！
三月初三，王母娘娘誕辰！
王母廟裏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廟裏廟外人山人海，十分熱鬧．這一天，王母廟通宵達旦開放，赤伽國不少善男信女和遊人爭先恐後來朝拜．上香．摸仙床．照王母鏡．用王母梳．洗王母水．喝王母茶．熱鬧非凡！
王母聖像前，一名綠鬢紅妝．嬌姿豔質的黃衣女子把三支信香穩穩地插入香爐內．再次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遠處，一名銀發少年出現在主殿外．玉樹臨風，頎長身型，俊美五官吸引了不少青春男女注目．
隻見男人翩然一笑，搖晃著手中紙扇，踏進了殿內．和剛剛轉身準備離開的黃衣女子撞個正眼．
美！真美．都說赤伽國江南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不，這都不足以形容眼前這位女子明豔絕世．白似梨花帶雨，嬌如桃瓣隨風．小口櫻桃，細腰楊柳．明眸皓齒，光豔照人．年齡雖正值豆蔻，卻能預見將來必定傾城絕代．
看來他此趟揚州行，來得真是時候啊！
紙扇一收，向著女子走去．
歆兒看著穩步朝她方向走來的男子．微笑地讓路！卻驚見一把紙扇擋在了自己身前．
＂小姐！＂男子收起紙扇謙恭行禮．儀態瀟灑！
歆兒這才細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皮膚白皙，臉龐帥氣中帶著一抹溫柔！銀色的長發漂亮得讓人咋舌．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精致絕倫的五官．．．．．．
看著他饒有興致玩味地眼神，歆兒才意識到自己好不避忌地盯著人家的臉看了很久．滿麵通紅地低下腦袋．輕呼抱歉，疾步離開．
男子輕笑．他知道江南女子大多含蓄．在人來人往中不願意與陌生男子接觸．可他內心有衝動！希望得知小姐閨名．腳下自是不能自控地跟了上去．
＂小姐，那位公子還跟著我們呢！＂丫鬟靜兒小聲地傳達著身後地情況．
歆兒停住．轉身．倒是大方地等著男子一層層地踱下台階．
＂小姐！在下小玉郎！鬥膽請問小姐芳名！＂看著黃衣女子等著他，心跳劇烈．知道機不可失，隻有唐突一問，是喜是憂！都是小姐一句話！
歆兒看著接近的男子自報家門．眼睛看著他的銀發發呆．好美！陽光透過樹葉打在他的發上，發出耀眼的光圈，他此刻就像林中的仙子一般迷離．她沒在揚州見過，在書中也未曾讀到過會有銀絲美如白雪的男子．他――不是本國人！
既然猜測他不是本國人，歆兒下意識地抵製與他再接觸．現在赤伽國和外國戰事連篇．爹爹憂國憂民之心她在一側看得心急，真可惜自己生得女兒身！
歆兒上了馬車．沒留下小玉郎想知道的答案．隻是在馬車漸漸遠離之時，抬起了幕簾，對著小玉郎＇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狠意隻為表達自己與敵國勢不兩立的堅毅決心．
再加俏皮可愛，她的美好，這些就已經讓他無盡回味．一顆心胡亂地跳動！他是皇室龍鱗！自小生得俊美，深得姐姐疼愛和朝中官家小姐愛慕！對於自己他十足的自信．隻要是他喜歡的，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他要做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一個！
竟然下了決心，為了及早抱得美人歸．看著佳人遠去，他哪有不追的道理．尾隨著馬車一路在林中穿梭！
＂小姐，在這休息吧！＂靜兒下了車，找了溪邊一處矮石．返回車前，扶著歆兒下了車．
＂小姐，靜兒想問你，剛剛在馬車上你笑什麼．．．嗬嗬！靜兒好久沒見小姐笑得這麼開心了．．．莫非．．．是因為剛剛那位公子？＂
＂貧嘴．．．我哪有笑嘛！他不是我們國家的人．也許也不是什麼好人．＂歆兒嘴巴翹得高高的，想著他剛剛的直接．心裏突然有了一絲落寞．為何他是她說的那種人呢！是赤伽國的人多好，最少還能做個朋友！
歆兒對著眼前的春色募然失去了興趣．拍了拍身上的羅裙．準備返回馬車中．．．．．．
心，似乎被什麼偷了去！
轉身，驚見眼前突然出現的幾個流氣的男人．站在她們不遠處嬉笑著．走進．
＂小姐，這深山老林的一個人來可大膽啊！要不要我們哥幾個送你一程啊！．．．＂帶頭說話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身後的同夥因為他一句話，再瞥見歆兒一臉慘白的表情後，笑容盡顯猥瑣！
靜兒上前，用身體擋住歆兒．看了一眼馬夫，不知何時，他已經被這幫壞蛋打昏了．
歆兒看了看四周，糟了！原本是要回府的．可她聽說山中的玉子林在這個時節最漂亮！於是，在半道折來這邊．而現在，除了眼前這些男人外，哪裏會有人從這裏經過？
求人不如求己！雖然知道勝算太小，但起碼不能坐以待斃吧！
＂靜兒，快跑！＂歆兒突然拉著靜兒往大路跑去．但柔弱的富家小姐怎麼跑得過那些猶如野獸一般的男人．眼看就要被他們追上了――
突然，身後沒有了動靜！歆兒轉頭看了看，身體頓住――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男人全部倒地不起．這是？
還在疑惑中，一個白色身影從樹上翩翩而落．頎長身型在站定時，甩開手中紙扇搖晃著，一張俊臉笑得好生燦爛！＂小姐受驚了！＂
歆兒紅著臉看著他，顯然他剛剛那耍帥地一幕深深地映入了她眼裏．心中矛盾著不知道該不該口．她應該感謝他的救命之恩的不是嗎？可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應該遠離他．
小玉郎看得有些失神．他跟了一路，在她下車後，他站在高樹上，綠葉遮身！她自是沒發現．他想下去和她說說話．可又怕她拒絕．看著她靜靜地坐在湖邊，聽著她和丫鬟之間的談話．他不忍心下去打擾！卻――讓這些該死的男人打擾了他的雅興！但也讓他看見了她的機智勇敢！
真是合他心意的女人！
＂小姐，不應該對恩公說聲道謝的話嗎？＂小玉郎走進，微笑道．
歆兒不是不懂禮數的人，可一張嘴就是不想開口．被他這麼一說，反而咬著牙，一副不買賬的態度！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別扭！
提腳準備走人．小玉郎伸出紙扇，抵在了她的下頜！
手稍稍用力，那張絕美地臉龐移轉到他眼前！心裏嘖嘖直歎：倔強又美麗，他該怎麼做才能知道她的名字？
＂小姐竟然不想說，那該給恩公別的什麼道謝的方式吧！．．．不然，就給爺笑一個！＂語氣輕挑，又帶著點懇求！他想看她笑，那很美！
歆兒把頭一撇！拒絕他的要求．心裏終於給他下了斷言，十足的登徒子！隻是泡妞的手段要比剛剛那些地痞來得文明些．她才不會吃這一套．
＂嘖嘖．．．不笑啊！那爺給你笑一個！＂隨即，送上他自認為迷倒天下中女人的俊朗笑顏．
＂撲哧――嗬嗬！．．．怪人．靜兒，我們走！＂
歆兒拉著靜兒的手上了馬車．似乎走得很急！因為那笑容讓她的心跳動得厲害．
至於小玉郎，當然是迷失在她那嬌笑的海洋中遊不上來――
他包下了揚州最出名的醉仙亭．整整一個月，都在打聽那個捕獲他心的女子．可是，這一個月，這條揚州最熱鬧的街道上．也沒出現過她的身影！
也讓想念她的心越演越烈．他不甘心！一顆心就這麼送給了她，她不應該拿回來還給他嗎？
＂主人！＂身後風塵仆仆趕到的暗者單膝跪在他身邊．
＂有消息了嘛？＂小玉郎嘴角冷冷抽動．
＂主人要打聽的女子，正是揚州縣令鮑海平的獨身女，揚州第一才女鮑歆兒！＂
搖晃的紙扇突然停了幾秒！又繼續扇著．＂你下去吧！＂
縣令的女兒．就知道老天爺不會讓他這條路走得這麼順暢！他知道她是富家小姐．可心底隻希望她是個商賈之後．和赤伽國朝廷扯著關係的人，將來，要是帶走她――她會不會兩難？
＂皇兄！你剛剛太衝動了．．．你怎麼能在歆兒看見玉露之後還讓她見小玉郎？．．．＂宖夜看了眼昏睡在床上的歆兒，對著一臉愁容的十夜說道．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的感受！藏！一個個秘密這麼藏，要讓我經曆多少次這種心痛？．．．＂
＂可是．．．皇兄要救治小玉郎嗎？＂
＂不知道！．．．＂十夜累極！揮了揮手讓宖夜退下了．
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撫平歆兒緊蹙的眉心．眸中的溫柔盡顯．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救小玉郎．救了他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嗎？
他可沒忘記歆兒當年是多麼的喜歡那個男人．他是在成全嗎？他並不認為自己可以這麼高尚――
可是，他不想看見歆兒難受！這麼多年陪在她身邊，似乎沒認真的聽她說過是不是還愛著小玉郎．隻是奇跡般的，在六年前，小玉郎這個名字似乎從她生命中消失了一樣！他們都沒在碰到過一次！
他更加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歆兒不在為了小玉郎傷神，他做夢都會高興！
老天爺真喜歡捉弄人！
＂十夜．．．十夜．．．＂夢中的歆兒未醒．低低地叫著十夜的名字．
十夜將她攬入懷中，讓她靠在他的胸前．看著她緊皺地眉頭慢慢地放開，又沉沉地睡去！
纖長地指尖滑過她絕美的臉龐！她的呼喚是想他，還是恨他？
――――
歆兒睜開雙眼看著幔簾，卻沒了下個動作！
她直到這一刻都還無法相信那個男人居然會是小玉郎！這三年來，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而宖夜為何要把他藏在府中的密室裏？又囚禁了多久？三年嗎？
現在想想，似乎有好多的問題需要得到解答．
起身，意外地看見站在窗邊，負手而立的十夜．
＂十夜．．．＂歆兒輕輕地喚他．
她想起來了，剛剛看見小玉郎時，情緒十分的激動！是不是讓十夜為難了！
她現在想去看看小玉郎，可又不敢開口！
十夜轉身走進，坐在床沿邊把她再次抱在懷裏．伸手抬起她的小臉，細細地觀詳著．像是把她臉上的表情都看透，才緩緩地開口＂歆兒，跟我回宮吧！＂
歆兒的身子猛地一震．她還是第一次聽見十夜跟她說話不帶尊稱．隻是一個我字．他放下了身份，放下了地位．此刻，隻是用一個愛著她的男人的身份懇求著．
歆兒定定地看著十夜許久――
她真的傷了他的心嗎？讓他沒了自信．說話地語氣都帶著央求．他是一國皇帝，萬人之上．現在卻因為她，而變得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