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辛寧沉思的時候季然喝完了那杯很苦的咖啡,然後為自己付賬後離去。康辛寧沒有開口留人,季然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這麼多年了,雖然季然還是會因為他載了一個女人而不爽,但畢竟已經有了免疫力。男人間的愛情,隻能獨自悲愴。
現在的季然已經沒有奢求,能夠再次遇見他,已經是天大的緣分了,他再沒有什麼其它奢侈的願望。一個人隻要不再想要,就什麼都可以放下。現在的他,已然心如止水。
再晚一點的時候,季然驅車去見了林超,林超對他的熊貓眼很是不滿,笑臉瞬間就陰暗下來。
季然就蹦過去搖著他的胳膊衝著他樂,“看來我果然失眠到了一定程度。我很抱歉,唯一擔心我的人都要責怪我,可見我有多遜。”
林超摸摸他的頭,隻是笑笑,不忍心怪他。
對於林超,季然有著親人般的感情,所以他告訴林超,“超哥,你被條子盯上了。”隻是闡明這個事實的時候,他刻意回避了消息的來源—康辛寧。
不過林超似乎沒有放在心上,他回到座位上仍舊專注的品他上好的龍井。季然湊到他身邊坐下,見他反應不大,便小心翼翼的試探問他是不是有了辦法?
林超詭秘的一笑。然後,眼神又憂鬱起來。
他問“寶兒,你知道哥在做什麼嗎?”
季然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沒有辦法象對待康辛寧那樣蠻不講理的理直氣壯,對於林超,他的擔心會勝過和康辛寧的賭氣。
於是他問“超哥,你能退出嗎?”
一絲詫異閃過林超的眼眸,他大概沒有想到季然會這樣說,在他的印象裏,季然應該沒有提過任何要求。可是,現在的季然,眼裏充滿了恐懼。於是他讓自己鎮定過來之後問“寶兒,你擔心我?”
季然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沒錯,這是他的真心話,他很怕超哥出事,由衷的怕。林超就是他唯一的那根救命稻草。奶奶去世後,沒有人這般的關心過他,嗬護過他。他可以不崇拜奢華的物質生活,因為他隻覺得這世上隻要還能有人讓他感到這般溫暖就足夠了。
我們在這世界上如此渺小,不應該要的太多。
季然認為自己沒有權利評判超哥做的事情是好是壞。他隻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他很怕自己再一次家破人亡,很怕很怕。
超哥伸手摟過季然,長久的摟著不鬆手。他意識到季然嚇慘了,因為在季然的眼裏,他第一次看到除了落寞以外的東西——慌張。於是他用力的抱著季然,像抱一個溺水的孩子般憐愛。
林超的下巴搭在季然肩頭,季然聽見他誠懇的聲音“我答應你,會好好的”
咖啡店裏,康辛寧呆呆的坐著。
目送季然離開的時候,康辛寧知道自己有多想衝過去,抓過他,把他帶到自己身邊。可他也知道他沒有立場把季然抓到自己的保護範圍,頓時心空了一塊,疼的難以附加。
一個人要如何在狠狠把一個受傷的人推出那麼遠之後在將他拉回來,解釋自己心中的不斷思念?!那隻是年少無知,不會挽留?
這樣的話說出來自己都會覺得可笑吧。
回到警局,康辛寧特意去找了李睿探長,請他讓自己主查林超這個案子。陳安那家夥剛剛升任爸爸,工作時也難免惦記著剛出生的寶貝兒子。李睿覺得再讓陳安負責也有些於心不忍,便幾次旁敲側擊的想要康辛寧接手。無奈,康辛寧對這個案子似乎很抵觸,他也不好強人所難。現在康辛寧親自找他,他很吃驚,或者說是驚喜吧。他說“你小子終於知道上進了啊,我就知道你行,好好幹。”
康辛寧敷衍的衝他笑,他知道自己現在無論如何都樂不出來,他不是為了立功,而純粹是為了那個人。
如果季然真的做了什麼,落在自己手裏總比落在別人手裏好。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須得振奮起精神,因為他覺得自己必須得趕快把季然從這之中解救出去,他得盡快把季然剝離出來。
一連幾天,伏案研究案情。把資料翻了個遍,有用的信息很少,這或者是個黑洞,讓人頗為不安。
康辛寧開始覺得林超不像一個簡單的黑道中人,他為人處世的手法很藝術,很紳士。所以,他很不好對付。何況,還摻雜了一個季然,真是讓人頭疼的問題。
康辛寧努力不讓自己分神,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寶兒,這種認知讓他無可奈何。
正鬱悶不知所終的時候,李睿打來電話,“小康,林超行動了。我們警局的那個線人“離奇死亡”,長春路2號街,現場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周圍沒有攝像頭。死者屍體完整,貌似更像是服毒。”
“沒有其它的傷口嗎?”康辛寧努力振奮起精神,分析案情。
“沒有。”那頭的李睿探長聲音有些疲憊,“十成有十一成是林超幹的,但絲毫沒有線索。可見他們手段不似其他的黑道團夥的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