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起床,季然就感覺到了不同往日的氣場。沒錯,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是他的生日。
他很討厭電視情節中那種自己在得知自己生日被別人記得時的驚奇感,然後造作的說“啊呀,我自己都忘了耶”。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季然會記得每一年自己的生日,他覺得生日對每個人都非常重要,不能忘記。因為那是母難日更加是自己存在在這個世界的證明。即使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愛你了,你也一定要一如既往的愛自己,尊重自己是活著的第一要務。
中午的時候林超打來電話,說中午回來做好吃的給他。
季然很慶幸除了自己還能有人記得這個日子。每年的這個時候超哥都會親手煮一桌好吃的。他年少的時候,每年生日奶奶也會這樣做。因為父母很早離異的關係,他家境並不富裕,隻有靠奶奶的退休金來度日,雖說生活沒有問題,但是也不可能過同齡人那種無憂無慮的小奢侈。可是每年他生日的這天,奶奶還是會特意起個大早,然後為他張羅一桌子他喜歡吃的東西邀家裏親戚來為他慶祝,在他看來這更是一種安慰。他慈祥的奶奶在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對於自己的在乎。也以此告訴他,即使別人都不要他了,季然也不會孤單。
後來認識超哥之後,這項因奶奶去世而中斷的活動得以恢複起來。
林超其實是一個很隨性的人,他不會不苟言笑,更多的時候他很紳士。閑暇的時候,他就會把喜歡的菜自己研究改造,做得很精致很好吃。
事情發生到現在為止,季然就像金絲雀一樣待在林超的府邸。超哥說那群人已經被消滅了,是老柏做的,至於他們,馬上就可以安全了。
季然笑笑,他知道超哥說的馬上安全,是在完成最後一單之後。
這一單生意會在三周後有個定論。
季然回到臥室,心想住在這裏的時間不多了。說實在的,他很喜歡這處住所,推開窗,是一大片泛著藍色波瀾的海洋,海風拂麵立即感到溫馨的味道。海浪拍打著峭壁的岩石,音樂可以聽到深沉的海洋的歌唱。相比於那種泛著白色細沙的淺海沙灘,他更喜歡這種浪拍岩石的感覺。一望無際的很深邃,很開闊。
林超的房子非常令人賞心悅目,歐式別墅內是無法想像的奢華。每一處都經過特別的裝飾。每個房屋都有不一樣的燈飾,可是相得益彰,燈光柔和。季然喜歡一切發亮的東西,因為有溫暖,所有有溫暖的東西,他都想靠近。季然伸手按下開關,從透明玻璃地板上發出淡淡的光圈,和牆壁和頂上的燈具發出來的亮光行成一片色彩,像極了彩虹!
閉上眼睛對著那一片清新蒼茫的大海靜靜的呼吸。
選擇這樣的府邸,似乎不是道上人的所為。有人說,看房子,就能看到一個人的心。季然笑笑,其實他並不了解超哥。他知道他身世很好,也知道他很有能力,知道他很有手段,知道他揮揮手就能招來源源不斷地財源。
但他不知道超哥笑的時候是不是就是真的代表他很快樂?一如他不知道他這樣一個優秀的男子為何會選擇犯罪來實現自己的抱負。也許他和自己一樣,也是有故事的人。
季然看不到他的心,其實沒有誰能真的懂誰,又有誰能真懂自己?雖說自己是個心理醫生,但是他不喜歡研讀別人的心,每個人都有自己一方不能說的天地,又何苦刨根問底兒?
林超回家的時候,季然正在客廳彈奏那首他最愛的曲子《軌跡》。林超靜靜的看著他,這樣的寧靜能再享受一刻也是好的。
他細長的手指在光滑的黑白琴鍵上跳躍飛舞……悠揚的琴聲就慢慢流淌在空氣中,與跳躍的光點共聚成一片和諧,在飛躍的空隙間流淌著醉人的音符。
林超看著他,他還是一如從前的乖巧,明眸顥齒,稚雅精細,柔和的五官透著絲絲靈氣。每次看他,林超都感到自責,是他把這個墜入塵間的天使帶到了灰塵密布的地方。
季然的鋼琴彈得非常好,不是因為他技巧有多麼的熟練,而在於,他的心境和琴聲合一。他的神情專注而向往,他的表情純淨而清澈,仿佛讓人舍去了塵世間的浮躁。於是,林超也絕對聽得出他的琴聲裏有著糾結和不舍。
林超知道這首曲子的詞“我會發著呆,然後忘記你,接著緊緊閉上眼。想著哪一天會有人代替,讓我不再想念你。我會發著呆,然後微微笑,接著輕輕閉上眼,又想了一遍,你溫柔的臉,在我忘記之前。
如果我在你身邊那麼久了,你還是無法忘記他。如果忘記他的溫柔,是一件如此殘忍的事情。那麼,就不要痛苦下去了吧。
三個人的愛情,總有一個人在計劃之外,像是補胎。
呆呆的望了他好久,一曲終結,林超才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