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道:“這麼說,是你們看不上我的貨了?這裏好歹也是個鏢局,就算我隨手撿個石頭,隻要我出得起價錢,你們也必得幫我運送吧?”
錢玉伯賠笑道:“我們錢鎮鏢局信譽至上,務求準時準數。所派出的鏢師也都是鏢局內精英中的精英。勤酬道天,聲譽在外,難得生意越來越好,雇傭我們的人也越來越多,實在不是我們錢幫眼高於頂,而是我們最近真的人手比較緊張,所以怠慢了兩位,還請兩位海涵。”
黑袍人道:“這麼說,今天是我不該來這裏了?”
錢玉伯等人見黑袍人麵色不善,一個個也是麵麵相覷。能夠輕輕鬆鬆闖進議事大廳來,又敢直呼錢幫主大名的人豈是等閑之輩?錢玉伯正不知該如何應對,一個渾厚的聲音由外麵傳了進來—
“這位貴客言重了!”
聽到這聲音,錢鎮鏢局所有人都大大鬆了口氣。
一位虎背熊腰,須發盡百,麵色和善的老者健步入內。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氣勢淩人,也不是傳聞中的那種童顏鶴發。仿佛隻是一位很普通的老者,隻不過比尋常老者鍵勁些而已。
書生上前朝老者道:“晚輩見過錢幫主!”
老者趕緊回禮道:“壯士太客氣了!”
老者上下打量了黑袍人一番,道:“都怪我平日管教不嚴,這些娃們又年輕氣盛,不通事理,衝撞了兩位高士,老朽在此先為兩位高士陪個不是了。”
黑袍人朝錢方亮施了一禮道:“好些年沒見過錢幫主了,錢幫主還是這般精神!”
錢玉伯等人聞言皆是一愣——聽黑袍人這口氣,竟和幫主是舊識!
錢方亮嗬嗬一笑。
黑袍人從懷中拿出一個手掌大的精致錦盒道:“我們閑話少說,本來這物品我是要親手送往壽春的,無奈我現在有要事纏身,分身不得,所以想請錢幫主親自代勞。將此物送往壽春將軍府。”
“壽春將軍府?”錢方亮聞言小聲道,“祖逖將軍在世時,他身邊曾有兩個隨從,人稱黑白雙煞。”
書生指著黑袍人笑道:“他便是黑煞鬼。”
錢方亮小心翼翼地接過錦盒,打開瞧了瞧,臉色大變,隨即躬身道:“老朽定當不辱使命,親力跑完這一趟。隻是,明天我孫女出嫁,此物我怕是得遲幾天送過去。”
黑袍人道:“不妨。這一趟要多少錢?”
錢方亮道:“這一趟不要錢。”
諸人聞言都是一愣,見錢方亮不是在開玩笑,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此事非同小可。黑袍人正色道:“我身上現在隻剩下八兩銀子了。”
八兩銀子也敢說剛剛那番大話?錢玉伯臉黑如碳,一眾老者義憤填胸,錢玉叔搖頭苦笑。
錢方亮微微笑道:“五兩足矣。”
黑袍人交出五兩銀子,與書生大步離去。
待黑袍人離去,一眾人將錢方亮團團圍住,錢玉伯當先開口道:“爹,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僅僅五兩銀子,還要您親自押運,這。。”
錢方亮笑道:“是不是有種被耍,想爆發的衝動?”
眾人雖是不語,卻是一個個滿臉不快,隻有錢玉叔無所事事的玩著自己的手指。
錢方亮微微一笑,道:“如果隻以利益為重,又和天下那些奸商有何區別?天下貨物,輕重緩急,並不可以都以錢財來衡量。否則,你這輩子的生意也就隻能做那麼大了。”
錢玉伯道:“現今不同往日,胡人入侵,占去北方大片領土,先不說壽春一帶正處於南北戰火的當口上,就是南方也是盜賊橫行,步步驚心。而且本月我們連接六樁大買賣,精英盡出,此去已無人可用。如今您又久病纏身,不便奔波勞累,此事就讓伯兒代勞吧。”
錢方亮道:“此事我必須親自出馬,鏢局暫時交由玉叔打理,你明日與我一同啟程。至於隨行的人,隻要是信得過的就行,去碼頭隨便找幾個吧。對了,去小鬆嶺請你萬叔回來陪我一起走這一鏢。”
錢玉叔道:“究竟什麼東西,搞得這麼嚴重?”
“仙品煉凝珠。當今天下,除了皇宮裏的那顆,這是目前已知的第二顆。”錢方亮說著打開錦盒,讓眾人瞧了瞧,繼續道,“這一趟,我非走不可!”
錢方亮向來一言九鼎,一旦他決議下來,誰都無法改變。
錢玉伯歎口氣,臉色沉重地道:“如此必須得請萬叔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