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追尋遠古的牧場(1 / 1)

空空蕩蕩的李崖古城,就像被拋棄在荒郊野外的一片曆史遺跡,散落在偏僻的隴上小城清水一隅。初冬的古城,少有人至,偶爾有幾隻飛鳥掠過,平添了幾許驚悚氣氛。踏上古城,似乎踩在被悠長歲月遺落的瓦片上,那些遺存的陶片和古城牆夯土層,似乎在悄無聲息地訴說著這裏的曆史。

秦非子封邑,是在周朝的第八代天子周孝王時期。秦人的祖先秦非子,是靠著最擅長的養馬技能得到了周孝王的賞識,而獲得了封邑。讓他繼承了舜時先祖伯翳的“嬴”姓,號稱秦嬴,並封“秦地”,作為周朝附庸,為周養馬。如果不是考古發掘,如果沒有曆史學家的佐證,有誰能相信,這裏竟然是強大的秦帝國的早期發源之地。秦為地名,“秦州清水本名秦,嬴姓邑”。邑,在古代就是城堡,代表的是地方政權,封邑讓作為周王朝附庸的遊牧部族嬴族人開始轉向農耕民族。有了這樣一處山清水秀的牧場作為起點,秦人自封“秦地”,翻越隴山來到這裏,由此開始了不斷發展,憑著一手精湛的養馬、馭馬功夫,進而東進中原,逐漸走上了政治大舞台。也因為他們有一身祖傳的馬上涉獵功夫,強大的秦軍才會令中原人膽寒,橫掃六國如卷席,實現了全國的一統,建立了封建集權的大秦帝國。

駐足這裏,我思緒萬千,那些雄偉的古城早已蕩然無存,曾經熙熙攘攘的繁華不複存在,寂寥的空地上難覓當年的喧囂。想當年,古城興旺時百姓富餘,有“日飲千壇酒,夜照八缸油”之說。雄偉高大的城牆貫通東西關隴古道,城內有大型的房屋建築,設有各種行政機構,是一座級別相當高的城池。歲月掩埋了千年古城的容顏,卻無法抹去曆史的記憶,那些搖搖欲墜的殘牆,似乎還在向今人講述著遙遠的故事。

在這裏,可以顯現“秦霸西戎”的曆史活劇。這是一場力量懸殊、決定嬴族生死存亡的慘烈戰事,秦人翻越隴山後,同生活在這一帶的戎人發生了激烈的衝突,硝煙彌漫,橫屍遍野,秦人經曆了“滅犬丘大駱之族”之痛。但驍勇善戰的秦人最終掃蕩諸戎,收複失地,並移住西犬丘,曾經在曆史上煊赫一時的西戎民族,從此在先秦的史籍文獻中銷聲匿跡。

望著平緩空曠的台地,我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幅秦人放牧圖:在那遠古的牧場上,萬馬奔騰,“踏踏”的蹄聲,似天邊滾雷,震得大地都在顫抖。這裏的每一塊土地上,不知蘊藏有多少曆史文物;即使每一株普通的樹木,也都吐納著聖賢的靈氣。從秦非子到秦莊公,五代首領以“秦”為根據地,致力於農牧業的發展。他們從這裏一步步走出去,登上了大帝國的寶座。千年之後,遊人不遠千萬裏追尋至此,找尋先人們留下的印跡。雖然,曾經的家園已被黃土掩埋,更多的人已不在意它的存在。但曆史的存在卻是現實的,它永遠伴隨著今人的腳步,去追趕飛速前行的曆史車輪,探索那塊最原始的淨土。

一陣清風吹過,我的耳旁仿佛又飄起那遠古的牧歌。

(原載2011年12月17日《人民軍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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