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坑爹的女二號(1 / 2)

顧晚晴坐在轎中朝老太太住的安泰園而去。安泰園離她的天醫小樓步行約有一刻鍾的時間,據說她還是離安泰園最近的,顧家其他人包括暫代家主之位的二老爺,都要住得更遠。顧晚晴曾在她的三層小樓上向外眺望,雖看不出多遠,卻也見亭台樓閣層層疊疊地向外延展,這還隻是內宅,隻供長老們與曆任家主一脈居住,其他族人都住在外宅,顧氏規模可想而知。

顧晚晴到了安泰園的時候,平日安靜空曠的園內已聚了許多顧氏族人,為首一人四十來歲,身材高瘦,唇上蓄著兩撇胡子。顧晚晴憑著這兩撇胡子認出他是顧家三老爺顧懷德,掌管著族內經營草藥的知草堂,對辨別草藥品質很有一手。

再看看其他人,有一小撮看著眼熟,大多數都不認識,於是顧晚晴徑直朝顧懷德而去,近前招呼一聲,“三叔。”

顧懷德待她分外客氣,甚至還輕輕欠了欠身子,“我帶你進去。”

顧晚晴連日來已經習慣別人對她的態度了,一般人是對她敬而遠之,與她交談過打過交道的無一不是恭敬有禮,包括她的二叔三叔,甚至她這具身體的母親。

跟著顧懷德走近正房,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靈芝迎了二人進去,進門之前,顧晚晴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回頭找了一下,不經意對上一雙明亮清美的眼睛,不過對方很快便回避了她的目光,低頭站在那裏,不知在思索什麼。

顧晚晴看清了她的模樣,心裏不自覺地一抽抽。

是她啊……記憶片段中出現最多的人,顧明珠,顧家的五小姐,隻比“自己”大了一個月的姐姐,也是“自己”的知己好友,閨蜜手帕交。

她們相當要好啊,好到像一個人似的,開心共享、悲傷共享、美食共享、秘密也共享。

然而就在幾個月前,一個月光皎潔的夜晚,她把她的閨蜜推到了結滿冰茬的湖水之中,然後與眾人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其實顧晚晴心裏最清楚,又因這件事勾起了許多記憶,包括當街抽人鞭子隻因那人弄髒了她的裙子;嫌馬車阻路而燒了不知道是誰的馬車;為打賭借醫病之名讓宮中的某位貴妃喝了童子尿;因四房的三小姐言語間偶有不當,她便於其的婚事中作梗使之難得良配;更有甚者,她外出時偶遇一俊秀男子,一見心喜,不顧他與顧明珠早有定婚意向硬是強搶了來……雖然記得的事情不多,但足矣讓顧晚晴對“自己”的人品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而她堅信,這點記憶這不過是她做過的諸多“好事”中的冰山一角。

她就說麼!哪有這種好事,一穿過來就是什麼名動京城的名醫少女,小小年紀便得外人敬佩家人敬仰,還有個家世不俗的精英未婚夫,未來光明無限,簡直就是個天之驕女!可誰想到壓根就不是那麼回事!

事實證明,光環圍繞的大小姐都是刁蠻的、惡毒的、不講理的、連閨蜜都能陷害的、連未婚夫都是強搶來的、親戚朋友得罪了個遍的、人人對她都是敢怒不敢言的罪惡化身!通常這樣的人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被一個纖弱秀美淡定睿智的女人代表月亮將之轟殺至渣,那個女人的名字叫做女一號,而她,就是喪盡天良高傲拜金胸大無腦死不悔改的炮灰女二號!坑爹啊!她怎麼能不走啊!留下將來就是死啊!各種死!

想到自己繼續留下可能會有的下場,顧晚晴悲憤不已,同時更為堅定了自己的信念——為回到祖國故土奮鬥終身!

顧晚晴這麼一停,走在前頭的顧懷德也回頭看了一下,待看清顧晚晴在看誰,臉色立時變得鐵青,不過他很快就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和聲道:“明珠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她與我說了那日的事,是她的不對,我已斥責過她了,你千萬莫與她一般見識。”

顧晚晴有點心虛,其實這事的起因是她嫉妒顧明珠與她的聶姓未婚夫在外偶遇,認為他們私下有約,不管顧明珠如何解釋,她就是“不信不信我不信”,然後請顧明珠去泡了個寒冰浴。

顧晚晴打賭,相信她那天說“不是故意”這種鬼話的人都是怕她打擊報複,或者說,怕被她的靠山打擊報複。

顧晚晴有個靠山,大靠山,誰也惹不起的那種,就是顧家有實無名的家主老太太,現在快死了。

虛應過顧懷德後,顧晚晴跟著他進入內室,顧懷德又向侍藥的荷花問了問老太太的進藥情況便退出去了,並未上前探看。顧晚晴則輕車熟路地轉入間隔的紗幔之後,靠牆而置的紫褐色雕花大床上,躺著一個形容枯瘦的老人,她雙目緊閉,頰邊似乎較昨天又凹陷了一點,整個人毫無生機,若非那急促輕淺的呼吸聲,很難讓人相信她還活著。

靈芝躬身至老太太耳邊輕喚了幾聲,老太太一動不動,靈芝轉過來,眼眶紅紅的,“剛剛老太太醒了就讓找六小姐過來,現在又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