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貴妃娘娘,”聶清遠眼皮都沒抬,一張清冷的容顏沒有絲毫波瀾,朝著玉貴妃微微欠身道,“顧還珠她尚記得家人朋友,隻是忘記醫術,如此失憶之事實在匪夷所思,為臣亦不能認同。”
顧晚晴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腦袋,誰說不是呢?她要不是當事人,她也不相信!
顧長德聞言更為心急,玉貴妃則露出一抹淺笑,然而聶清遠說完後略一停頓,又開口道:“不過顧還珠向來賞慕榮華,若說她有意欺瞞,卻是連‘天醫’之位都欺瞞掉了,如此一來,顧還珠必因往日端行而受眾人報複,於她而言,實在沒有丁點好處。”
聽到這裏,顧晚晴一陣感激啊,這就是實情啊!為什麼大家都不相信呢?尤其這話出自聶清遠口中就更為難能可貴,他們可是有過節的!可他現在能為她說話,難不成對她已經有了改觀?顧晚晴馬上抬頭往聶清遠那邊看,以圖能跟他來個眼神交彙以示自己的感激之情,豈料聶清遠剛剛是什麼姿勢現在還是什麼姿勢,看來他隻是在極為客觀地分析這件事,跟改觀什麼……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玉貴妃在聽完了這些話後臉色便有些不愉,不過聶清遠的父親是深受皇上倚重的丞相,他自己又任著東宮的少詹事,不必猜測都知道他將來前途無量,玉貴妃自然不會對他表示出太多的不滿,輕輕哼笑了一聲,“聶少詹事對未婚妻果然是了解的。”
顧晚晴看得分明,聶清遠在聽到“未婚妻”三字時神情明顯沉了一下,心中不由暗暗歎氣,看來退婚之事要盡快了。
雖然有顧長德極力為證,又有聶清遠客觀分析,但玉貴妃心中顯然早有主意,端坐在上慢悠悠地道:“你們先起來吧。”待眾人起身後,她才與顧晚晴道:“時秋的舊疾向來是由你診治的,你說你沒了醫術,但其他事總還記得吧?你這就與於太醫一起探討一下時秋的病症,看看到底是施針效果好些,還是用藥效果好些。”
顧晚晴連連向顧長德使眼色,眼睛都快抽了,不過顧長德好像誤會了她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還珠,你便與於大人說說吧。”
顧晚晴頓時頭大如鬥。
該怎麼說呢?再說忘了?她會不會被打?
於是一屋子人眼巴巴地等著她說話,顧晚晴冒著冷汗低頭不語,玉貴妃臉色一冷,“顧還珠!你為時秋看診兩年有餘,不要告訴我你將這兩年間的事情都忘了!”
顧晚晴還是不吱聲,她是無言以對,單純侃大山她還能接接招,探討醫術麼……她連傅時秋的“舊疾”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哎?不對!
顧晚晴猛然想起,他們不是入宮來給傅時秋治病來了麼?還特地把她從城外接回來,著急忙慌的,怎麼進了宮這些人這麼悠閑?不以看病為先還有空讓她探討病情?如果不是玉貴妃和傅時秋有仇想借機整他,那麼就是有地方出了問題。
她一直奇怪呢,上一次見傅時秋的時候,她明明已經承認了自己醫術已失的事實,傅時秋就算不信,也不用拿自己做實驗吧?還“指定”她來看診,她呸啊!呸他一臉黑!
這分明就是個圈套!
想通了這點,顧晚晴氣得直咬牙,她沒得罪過傅時秋吧?怎麼就能勞他老人家費心竭力地想出這麼一條毒計來害她呢?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這時又聽那於太醫道:“想來顧小姐覺得於某醫術不佳,不屑與於某探討病情吧。”
他那有意為之又不屑至極的樣,顧晚晴真想衝過去告訴他,對,我就是不屑和你討論!再小鞭子一抽,多爽!不過,隻能在心裏想想,這裏不是拾草堂,這裏上有太子旁有奸妃,都是有權力“哢嚓”她的人,最不濟一通板子是打得的,所以萬不能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