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想得很多,大多是感歎,今天的事又讓她對顧晚晴添了幾分信任,隻是她還是不確定,顧晚晴到底要怎麼幫袁授成就大業?此事之複雜,可不是單單在後宅爭鬥便可以的。
顧晚晴回到自己的院子不久,便收到王妃送來的一封已經開了封的信,信上的落款處寫著袁授的名字,顧晚晴連忙打開。信內的字體勁瘦有力,字如其人,信是寫給王妃的,多為問候之語,其間問起她的不過寥寥數字,顧晚晴雖然明白袁授要對外做出姿態,可心裏也有點失望,整整一個晚上,心情一直是鬱悶的。
如此過了兩天,顧晚晴之前趕路的疲憊完全消退,人也精神了許多,可她想等的人一直沒來,正當她有些不確定的想悄悄派人去查查的時候,一張請帖送到她的手中。
那帖子十分樸素,青灰色的底子,封麵上寫著呈鎮北王府世子側妃的字樣,打開來,內頁隻寫著共邀品茶,而後時間地點,十分簡單,下麵落著水月庵的字樣,是誰請的卻是沒說。
不過顧晚晴心裏篤定是顧明珠請的,除了她還有誰呢?可冬杏聽說了這事後滿麵喜色地道:“早聽說水月庵要辦賞茶宴,去的都是京中名流呢,夫人能得這帖子,可見水月庵的目光不俗。”
“你倒越來越會說話。”顧晚晴聽了後又不確定起來,水月庵做為京城第一大庵堂受了京中許多權貴眷屬的供奉,所以每年都會舉行類似觀花節或是嚐茶宴這樣的活動以回饋締結善緣者,難道不是顧明珠?顧晚晴心裏疑惑,下午差青桐去王妃那裏打探,果然王妃也收到了請帖,不過王妃是不去的,倒是劉側妃要去。
“還是去吧。”雖然與劉側妃同行令人不喜,但能名正言順地出行也是十分難得,況且還有金氏等人,途中也不會無聊,最要緊的,顧晚晴是想去水月庵看看,顧明珠到底做了什麼打算。
賞茶宴的日子是二月初八,轉眼便是這天,顧晚晴前幾天就聽說劉側妃張羅著要做春衫,還在外頭喊了有名的裁縫進府趕製新衣,便是為了今天能在眾人麵前出出風頭。
金氏那邊也忙活著,又記得給顧晚晴這邊送了同樣質地不同花色的料子,金氏身邊的玉扣送東西來的時候還說了金氏新衣的樣子,讓顧晚晴估麼著做,別重了樣子。
水月庵的賞茶宴請的自然都是京中的名流女眷,女眷齊聚之地難免爭芳鬥豔,可這個時候就要穿春衫未免太早了,顧晚晴謝過金氏的好意又讓玉扣拿了整套的首飾回去,讓她轉告金氏要注意保暖,不可前功盡棄。可自己卻不緊不慢的,衣服也隻挑了一套平常少穿的素錦冬衣,配上一雙王妃賞下的蜀錦銀絲鑲瑟瑟的厚底繡鞋,配飾以白玉為主,整個人顯得素雅潔淨。
冬杏對顧晚晴的裝扮很不滿意,總想給她多戴個翡翠鏈子或者插個赤金紅寶步搖什麼的,都被顧晚晴否決了,冬杏嘟著小嘴道:“夫人的鞋子倒是極耀眼的,可惜被裙子擋住了,誰看得到?”
顧晚晴但笑不語,青桐笑道:“擋上才好,不經意間露出來,才不會被人小瞧,至於衣裳,那裏已是百花爭芳了,多一朵不多,還不如自己舒服一點。”
“就是這個理。”顧晚晴與京中的許多貴女都打過照麵,可從前都是以醫者身份,現在雖然身份不同,可也不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以免有暴發戶的嫌疑。
再往大了說,她現在的身份在這裏,金氏也就罷了,大公子是無論如何也沾不上皇位的邊的,她再高調,也還是在那個圈子裏,換句話說,她是有資格顯擺的,可她自己和劉側妃不同。聽說宣城那邊已然有了鬆動之意,拖不過二月,宣城必破,這樣的局勢大家心裏都明白,鎮北王潛龍出海是指日可待之事,劉側妃一個妃位是跑不了的,哪怕是七王妃在,也要給劉側妃幾分臉麵,況且這次王妃不去,劉側妃便是頭一份的麵子,她就算穿著麻布去恐怕也會被人當做流行指引,何必自降身價與人鬥豔?
整裝完畢後,顧晚晴便去會合了金氏。金氏果然依她所說又穿了冬裝,顧晚晴輕輕一笑,金氏泄氣地過來挽住她,朝一旁等待出發的劉側妃一呶嘴,“你瞧,側母妃今天可是太漂亮了。”
顧晚晴睨過去,見劉側妃長眉水目麵色紅潤,唇色淺淡,絲毫不像四十多歲的人,她梳著平常的高髻,著重襯出頭上那套百鳥朝鳳赤金珍珠百攢頭麵,披著純色的狐皮大氅,衣裳蓋在大氅下,隻露出半截五彩撒金的緞紫長裙,縱然如此,她整個人也仿佛籠罩在一層華光之中,奪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