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晴覺得有點悶了。
自那天發現了碧璽手鏈後她就再沒出過門,生怕因為出去閑逛而錯過了與袁授見麵的時機,可已足足過去七天,袁授都並未露麵。
若不是腕上的手鏈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麼多天了,就算他曾經回來過,現在也必然已經走了吧?
顧晚晴不死心地又等了一個上午,用罷午飯後,便又出院遊走,目的地仍是禦花園。
雖然隻隔了七天,但時下天氣已然回暖,之前隻有零星綠色點綴的禦花園一下子變得生氣盎然起來,不過仍是無花。
顧晚晴到了禦花園後看似隨意地走,卻領著那一群監視的宮人們慢慢得禦花園北角移動,這裏並無其他植物,隻有幾棵夾竹桃。
幾天前她來這的時候這幾棵夾竹桃還未抽芽,現在卻已經冒了新綠,顧晚晴也不耽擱,像前幾天那樣慢慢地擺弄著那些枝葉看,看了沒一會,便說要回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顧晚晴又來了兩次,回到宮中便立即以水淨手,又將那些水收集起來,以備後用。
該是差不多了吧?看著屋角那半盆表麵無礙的水,顧晚晴琢磨著也是時候該見見鎮北王了。
水月庵一事雖然以劉側妃賜死告終,但袁攝終究是毫發未損,看起來鎮北王對他也未見多少猜忌,這種現象可不太好。不過顧晚晴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回來是要幫袁授的,雖被軟禁,但也不能坐以待斃。
正想著有沒有什麼好法子能比較自然地見到鎮北王,那邊便有太監來傳道:“王爺請顧側妃至禦書房一行。”
顧晚晴精神一振,立時收拾整妝,並仔細在那盆水中洗了手,看著自己掌心那對日益紅豔的紅痣,她淺淺一笑,又重新整過衣裳,摸摸腕間的手鏈,這才肅容而出。
從她住的地方到禦書房距離不近,顧晚晴跟著那太監足走了兩刻鍾的時間才望見禦書房的朱紅大門。
“顧側妃稍候。”
太監進去通傳,顧晚晴這時才輕輕地舒了口氣,走了這麼久,她的心跳得厲害,又時常有心跳紊亂之感,讓她一陣陣地覺得虛弱。
是不是毒性過重了?她想了想,手已不自覺地摸到了天醫玉,可頓了一頓,她終是又將天醫玉收好,這本就是慢性之毒,若沒有實際症狀,怎能取信於人?
隻不過,終究是耽擱得有點久了,毒素在身體裏存在這麼久,縱然事後可以完全釋出,可要說對身體完全沒有損害也是不可能的。
雖然明白,她也不是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但隻要一想到袁授那日犯病時的淒厲模樣,她便覺得,一切都是值的。
等了一會,那太監轉出來,“王爺請您進去。”
不得不說,縱然軟禁,她這些天來卻沒受到什麼苛待,除了衣食俱應,那些宮人們待她也有禮,並不如想象中那樣冷漠。
顧晚晴收拾好心情進入禦書房內,室內除了端坐於禦案後的鎮北王外,還有兩人,一個是幾天不見已然瘦得下巴削尖的袁攝,另一人身著一襲青袍僧裝,卻很是讓顧晚晴意外,竟是顧明珠!
顧明珠雖著僧袍,一頭柔順青絲卻是絲毫未損,腦後挽了個簡單的發髻,其餘散發隨肩垂落,端地清淡出塵,她的氣色看上去極好,幾個月沒見,竟似乎還圓潤了些,比之前那般弱質纖纖的造型順眼不少。此時她正也打量著顧晚晴,目光落至顧晚晴盡數盤起的發髻之上,勾唇笑了笑,那笑容中總似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讓顧晚晴心生厭惡。
“你來了。”鎮北王並未抬頭,隻聽了腳步聲便開口,“仙姑,你說吧。”
沒留給她行禮的時間,顧晚晴也樂得清閑,不過在聽到鎮北王的稱呼時仍是險些失笑。
仙姑,她還八仙過海呢!
顧明珠似乎沒見到她臉上的笑意,上前來語笑盈盈地道:“多日未見妹妹,妹妹神采依舊。”
顧晚晴卻馬上退後一步,笑著道:“仙姑失言了,我隻是一介凡夫俗子,怎能與仙姑姐妹相稱?聽聞仙姑身係江山社稷,這更非我等小民可以高攀的。”
麵對她的嘲弄,顧明珠反而笑得更加隨和,“說起來我能有今日的聲望還全靠妹妹所賜,妹妹切莫與我生份了。”
顧明珠自從擔上這“仙姑”之名後,多有京中貴婦前去求福緣,一來二去的,她也造出些勢頭,原本顧晚晴看中的就是她的人脈,再加上現在的勢頭,行起事來要方便不少,可沒想到,還沒和顧明珠見上麵,她就送了一份這麼大的見麵禮!
顧晚晴輕輕一欠身,連道不敢,卻也不追問顧明珠想要說什麼,隻是“偶然”間一抬頭,對著鎮北王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