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泰康三十二年春,泰康帝駕崩,留遺詔傳位於鎮北王世子袁授,鎮北王昏迷不醒,疑為其二子袁攝毒害。
“袁攝給王爺下毒?”顧晚晴到現在也還很難接受這件事情。
半日前,顧晚晴睜眼醒來便見了許久未曾謀麵的袁授坐在床前,沒有想象中的激動難捺,顧晚晴十分冷靜地向他打聽了外麵的局勢,不可避免地聽到了這件事。
“隻是懷疑。”袁授神態自若地挾了一筷子醋溜筍絲回自己碗中,“太醫探父王的脈象,斷出父王曾中過毒,參考父王突然放逐袁攝這件事來看,上次的事和他大抵脫不了幹係,那麼此次下毒他便有很大嫌疑,可能是不滿父王的決斷,蓄意報複。”
這也太扯了,顧晚晴自然知道上次的毒和袁攝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她可不願意給袁攝澄清,加上這次鎮北王中毒來得蹊蹺,她也不能肯定一定不是袁攝所為。
“那袁攝現在在哪裏?沒有去邊關?”
袁授專心吃著飯,平靜應道:“嗯,父王放他出京後就將他羈押起來,不過……在父王中毒前幾****逃脫了,至今不知所蹤。”
太妙了。顧晚晴滿眼懷疑地盯著袁授,袁授在這樣充滿了強烈懷疑的目光中沒堅持多久,終於敗下陣來,放下碗投降道:“袁攝……是我弄走的,父王中的毒和我也有一點關係,不過,也不會毒死他,等大局一定,他的毒自然會不藥而解。”
“也就是說……”顧晚晴一手支在桌上托著下頷,“沒人會反對你做皇帝了?”
“怎麼沒有?”袁授索性不吃了,學著顧晚晴的樣子也支著腮幫子,“不反對,也不代表會支持,朝中那些見風使舵的就不說了,當初被聶世成強行帶走的一些老臣重臣,他們可都是堅持皇室正統的,劉光印就不用說了,肯定不會擁立我的,唯一能同那幫老臣抗衡的範敏之……”
聽到這個名字,顧晚晴抿了抿唇,收了手,拿起碗筷吃飯。
袁授沒有說完,馬上轉了話題,“不過不用理他們,先帝遺詔最大嘛,不管他們支不支持,這皇位我先登了再說,實在降不住他們,大不了我帶你回千雲山,再當野人去。”
“好啊好啊。”顧晚晴白他一眼,“隻要你能舍下這繁華紅塵,我又有什麼舍不下的?就怕你心有所想,走也走得不清靜。”
“我有什麼所想……”袁授一早就發現了,這次見麵顧晚晴對他的態度很有問題,不驚喜也就算了,竟連親昵都淡了幾分,從見麵到現在,就隻拉拉小手,想抱一下都被她躲了過去。
“你自己想去!”顧晚晴氣鼓鼓地說完就不再理他,快速解決掉自己的飯菜後,出了門說是要去找金氏小聚。
袁授苦笑,心想著範九小姐那事看來是把她惹得不輕,不過他一早就與王妃表明了態度,也沒料到王妃想來個先斬後奏,要不是他及時得到消息後加速回京,這事還指不定怎麼麻煩呢。
“青桐,去陪著夫人。”眼下時局緊張,他總是擔心一些。
青桐輕輕一福,卻沒有即時跟出去,“世子既擔心夫人的安危,何不找個會武藝的人來陪在夫人身邊?”青桐雖然大門不出,但連日來從府內拘謹的氛圍也能察覺到一些什麼,“之前夫人派了一個叫阿影的過來保護夫人,不過她家裏有事……”
袁授臉色一沉,輕輕一擺手,“我知道,我會再物色人的,這段時間我不會有太多時間,你多看著夫人,盡量不要出府。”
青桐低聲應是,正要出去,想了想又停下,笑道:“世子,還有一件事,夫人許是為了範家花會的事情不快,但更多的,卻是因為那碧璽手串。”說完抿著唇邊的笑意,轉身出去了。
袁授先前隻想到了範家的事,現下稍一聯想,指尖不自覺地敲了硬梨木的桌麵一下,這麼說,還真是他的錯了。
再說顧晚晴,出了院子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立於院外,腳下一滯,“左東權?”語氣十分的不太好。
左東權身上穿著正式的五品武官官服,站在那裏看不出腳上的缺陷,臉上的傷疤顯得他嚴肅威武,一般人不敢惹。
不過,顧晚晴是一般人麼?
因為上次進勸聯姻一事,顧晚晴對左東權的好感急轉直下,再加上王妃這次的事,她不能怪王妃,於是都算到了左東權的頭上。
左東權見了她倒還恭敬,稍一見禮後道:“葉夫人已在回程路上,不出一月側妃就可與葉夫人團聚了。”
這事顧晚晴早聽袁授說了,走得慢些也是袁授有意安排的,雖說袁授現下占了上風,但京中局勢總是不穩,讓葉顧氏走慢些,等她回來大局已定,總好過跟著擔驚受怕強得多。
對於袁授的體貼,顧晚晴還是給予肯定的,不過對於他的錯誤也必須加以處罰!不能輕饒!
“側妃還是堅持拒絕聯姻一事麼?”顧晚晴沒提,左東權倒先提起這茬,“下官奉勸側妃一句,莫要等到蛋破舟沉之時才去求人,與範家聯姻一事,給世子帶來的好處多得出乎側妃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