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古凡春放回後並不善罷幹休,立刻便和蘭州知府滿順商談密謀起對付過劍飛、明正之計來。當他們決定以毒攻毒,以牙還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後。深知還得靠巡撫索爾圖辦事的滿順,第二天便帶著古凡春準備的厚禮,找到巡撫索爾圖商談起計劃來。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當他送上厚禮,直言不諱,敲明撂響說明自己的意圖時,巡撫索爾圖會不讚同,這讓他有點困惑、失望。
“索大人,你顧忌什麼呀?”
“滿大人,我不是顧忌,隻是覺得你這樣做有點小題大做、大驚小怪。”
“索大人,這不是小題大做,這是以防萬一,我們必須好處著手,壞處著想。”
“滿大人,放心沒事的,即便他們再鬧也上不了天。”
“索大人,這個不能不防,我們就此住手的話,他們是決不會善罷甘休,不管不問的,萬一鬧到陝甘總督魏大人那裏,我們就很難收場的。”
“這、、、、、、滿大人,我們這樣不理不睬,不是更好嘛。”
“索大人,救人救出頭,殺豬殺斷喉,別再猶豫啦,隻有一不做二不休,那樣才是最最安全的事。”
“滿大人,話雖如此,可無憑無據,大堂上你讓我如何開言指責他們搶寶殺人,誣告、陷害人呐?”
“索大人,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都安排好了,到時,你隻需如此如此就可以了。”
“滿大人,你所說行是行,可萬一、、、、、、”
“索大人,官斷十條理,九條人不知,我們要說他有罪,那還不是現成的嘛。索兄別在猶豫啦,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下不得毒手,成不了財主的,我們隻有除掉了他們,才能高枕無憂,不然,斬草不除根,逢春芽又生的。”
“那,容我在想一想。”
衙門人的臉,二八月的天,是說變就變。當過劍飛聽說剛審過三天的案子要重審時,自是吃了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明正的話。
“明正師父,你沒說謊話騙我們吧?”
明正證實道;“劍飛,你這話講的,我怎麼會平白無故騙你們呐,這是千真萬確的事。衙門到五泉寺一通知,我便立刻趕了過來,說實在剛接到通知時,我也納悶兒不信呢。”
“那他們都說了些什麼話呀?”
“就告訴我,明天案子要重新審理,讓我等早去外,其餘什麼都沒講。”
“那你沒問他們,是什麼原因要走重審嘛?”
“問啦,可他們隻是奉命送達通知書而已,對此雖不是一無所知,但也說不清楚,隻說什麼要重新對證一下,至於對證什麼,他們也弄不清楚。”
“對證一下?案子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個凡春也已供認不諱,沒什麼地方可對證的呀。再說即便有漏洞,需要對證的話,可兩頭掛橛才三天時間,這調查取證也來不及啊,即便快如飛毛腿,可也太快太倉促了啊。”過劍飛百思不得其解,“明正師父,你看他們要對證什麼地方呀?”
“這個,我猜不出,仔細想想,沒什麼地方可對證的。”
“猜出也好,猜不出也好,我看呀,這絕不是什麼好兆頭。”徐懷春憂慮道;
“徐叔,這怎麼不是好兆頭啊?”過劍飛奇怪地問道;
“怎麼不是好兆頭,劍飛,清清楚楚的案子,現在卻突然要重審,這能是好兆頭嗎?”徐懷春反問道;“自古大老爺丟簽,老百姓啃磚,決不是好事的。”
明正反對道;“徐施主,既不是好兆頭,那又怎麼樣,我們可是勝訴者,難道那巡撫索爾圖還敢把案子推翻,說古凡春無罪嘛?”
“明正師父,這不敢說,萬一他真敢呐,這不能不防,是好是壞,咱們還是有所防備為好。”
“徐叔說的也是,那咱們眼下怎麼辦呐?”過劍飛讚同道;
“怎麼辦?”陸不海道;“眼下隻有先弄清楚為什麼重審再說,弄清了問題,我們就好說了。”
“既如此,那我這就打探去。”
“劍飛,用不著啦,來時,我已讓明清去衙門打聽情況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的。”
過劍飛停住了身,放下了心,“那就好,我們一定要知己知彼,有備無患。”
、、、、、、
說話間,打聽情況的明清回來了。他剛一進門,急欲知道情況怎麼樣的明正,不等他喘過氣來,便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明清,怎麼樣,打聽到消息啦嗎?”
“打聽到了,不過,重審的原因沒有,古凡春被放出的消息到有一條。”
“什麼,古凡春被放了!”一時間,震驚了所有的人,“明清,你沒弄錯吧!”
“沒弄錯,千真萬確的。”
“那什麼時間?”
“前天夜裏。”
“官府為什麼放他呀?”
“這不清楚,打聽了一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我就趕回來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官府放了他,一時間,雲霧彌漫、煙霞繚繞,眾人陷入困惑不解,迷離撲朔的思索中。許久,徐懷春才明辨是非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這一定是古府施了錢啦。”
“施錢,施什麼錢啊?”過劍飛迷惑地問道;
“就是,古府給巡撫送禮,試想一下,如果古府不給巡撫好處,送禮的話,他會平白無故把古凡春放了嘛,絕對不會吧。而且,不用說,這次重審,也一定是為古凡春翻案,證明說他無罪的,要不然,他放了古凡春就不會再多此一舉,搞什麼重審了。”
“徐兄,事情不會那麼嚴重吧。”
“萬兄,你不了解古凡春,他這人門路廣、路子寬,城府很深、狡猾多端,這次他會白白認輸嘛,這一切一定是他找人打通關節後,才會這樣幹的。”
“那咱們怎麼辦,去還是不去呐?”過劍飛問道;
“怎麼辦,隻有放棄,不在打這場官司,別無他法。”
“為什麼放棄?”明正奇怪地問道;
“因為,你想啊,那巡撫既然要重審,就說明他已做好證明開脫罪證的準備,如果我們還鬥下去的話,那肯定是要敗的,要不然,巡撫就無法向古凡春交代了。”
明正疑慮道;“徐施主,可萬一不是你說的那樣呐。”
“這,絕對不會,因為除了我這種解釋,你再也想不出什麼理由重審了。相信我的判斷,絕對沒錯的。”
明正沉思後,道;“不行,有理不可丟,無禮不可爭,如果放棄的話,這幾天白忙活不說,萬一那古凡春反訴我們誣告、陷害他,怎麼辦?蘭州還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嘛,那樣豈不更慘,這場官司我們必須打下去。”
“明正師父,可這次重審已不比上次,那巡撫收了禮,肯定會故意尋絆找事,為古凡春開脫罪證的。”
“找茬怕什麼,常言會走走不過影子,會說說不過理,證據在我們這方,我量他巡撫也不敢明目張膽、貪贓枉法、胡作非為的。”
“明正師父,你身入空門,不知塵世的醜惡,官場的腐敗,你想過沒有,萬一大堂之上,那巡撫徇私舞弊、貪贓枉法、誣良為盜的話,你將怎麼辦呐?”
“誣良為盜,徐施主,我想他不敢的。”
“明正師父,現在是金錢社會,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你不能不考慮。”
“徐施主,思來想去,我覺得即便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還是不能放棄,你要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我們害怕失敗,退卻不前的話,恐怕連上訴的機會都沒有,還會招來殺身之禍的。路終歸是要走的,不能因為不平而不走吧。”
“是啊,徐叔,如果我們放棄不去的話,不僅不知巡撫重審想幹什麼,而且,他假如真為古凡春開脫的話,也正好找到了借口,那樣,豈不正好成全了他。”
“劍飛,我隻是想提醒一下,既然你們都堅持要去,我也不好在勸說什麼,不過,凡事還是有所防備為好,隻有大意吃虧,沒有小心上當的。”
“對、對、對,事不管如何,咱們都要有所準備的好。”
六人頃刻間,東一計,西一計,研究商談起對策來。
一青一黃是一年,一黑一白是一天。次日,六人早早吃過飯,便如約上堂而去。
哪知,明正剛走出房門,郎朗天空中便飛來一群烏鴉,當飛近他的頭頂時,他剛一伸手揮趕它們,那群烏鴉“鴰鴰”叫了幾聲,落下幾泡屎便飛走了。他緊躲慢躲,雖然沒有落在頭上,但卻弄得他滿身都是,他氣得連罵晦氣。雖然心頭自認是不吉利之事,但他換了衣服,還是上堂去了。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巡撫索爾圖收了古凡春的厚禮,自不會在如上次,立刻便按時升堂,審理起案子來。
“明正,你知道為什麼上次審理的案子要重審嗎?”
“回大人,不知道。”
索爾圖麵對著三人困惑的目光,幹咳了幾下,不動聲色地說道;“告訴你們吧,上次審的案子,有人指證是錯案。”
錯案?雖然事情在意料之中,但明正他們還是吃了一驚,“大人,怎麼會是錯案呐,那古凡春不是都已供認不諱了嘛?”
“是供認不諱了,可事實卻不容我不信,不容我不重新審理此案。”
“索大人,那是什麼事實讓您相信斷錯了案呐?”
“明正,什麼事實?難道你心裏還不清楚嗎?”
明正詫異地反問道;“索大人,你這話說的,我又沒聽說什麼事實,怎麼會明白呐?”
“不明白是吧?”索爾圖轉顏換色,冷冷道;“明正,告訴你,別裝聾作啞,故作鎮靜了,你的事,我都查清了,你想再花言巧語蒙蔽我已是不可能了。”
“索大人,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裝瘋賣傻蒙蔽你了。”
“明正,你沒裝瘋賣傻,那麼我來問你,你是什麼地方人,來此做什麼?”
“索大人,你這話問的,我是什麼地方人,來幹什麼,狀紙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嘛,大人,怎麼這麼快可忘了。”
“忘不了,可那不是真的。”
“怎麼不是真的?大人,如果不是真的,我們敢打這場官司嘛。”
“真的?那為什麼煩靈寺的人指證你們根本不是煩靈寺的人呐?”
明正笑了,“索大人,不會吧?”
“怎麼不會。”索爾圖惡狠狠吼道;“而且他們還指證你們三人才是真正的搶寶殺人凶犯呐。”
什麼?三人禁不住吃了一驚,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明正坦然道;“索大人,你這話說得太離譜了吧!”
“離譜?一點都不離譜,明正事實昭然若揭,你想狡辯抵賴是沒用的。告訴你明正,現在承認一切還來得及,你別船到江心補漏遲,事到臨頭懊悔遲。”
真金不怕火燒,真理不怕爭辯。光明磊落的明正自不會被他虛張聲勢的氣勢嚇到,無所畏懼地坦然道;“索大人,你開什麼國際玩笑,我們怎麼會是殺人搶寶凶犯呐,如果我們是的話,那我們在此告狀,豈不是自投羅網,太傻了。”
“明正,我知你巧言能辯,不過,這次你想再糊弄我,讓我相信你的鬼話,已是不可能了。”心中有鬼的巡撫索爾圖眼見明正據理力爭,根本不就範,他深知爭辯下去的結果,自不願過多糾纏。霎時間,施出殺手鐧叫起幫手來,“明正,既然你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咱們就打完蒿子捉狗,舀淨水塘捉魚。來呀,傳證人上堂。”立時間,從堂下上來兩個尖嘴猴腮的僧人來,巡撫索爾圖不等來人見禮,便發問起來。
“空正、淨輝,你們認識他們三人嘛?”
“回大人是話,認識他們。”
“他們是煩靈寺的人嗎?”
“回大人的話,原先是,現在已經不是了。”
索爾圖裝模作樣,“怎麼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