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肉山血峰
“原來這世間的妖魔鬼怪大多是當官的轉世,活的憋屈,再怎麼縱情總覺欲壑未滿,死的冤枉,不停地聚集在一處總結經驗教訓,力圖形成一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潮流趨勢!”唐華尋思著,快到盡頭了吧?果然,一座肉山堵在眼前,山腳有個活人做的指示牌“史庫全書”,背麵是洋文寫的“上帝作坊”。遠遠望去,“上帝作坊”裏風雲際會,人頭攢動,原來這裏已變成易施泰的行宮。山是空的,四壁都是屍體壘起來的,本想把靈魂也關進去,奈何不爭氣的屍身無論怎麼壓實糊嚴總有透漏處。山的最高處是血峰,像是一座正在噴湧的活火山,不來這裏,任何人都絕對想不到,除了身體,人的靈魂也會流血,而且更加鮮豔璀璨、奔湧無拘。易施泰常住這裏一個極其重要的曆史使命,便是對靈魂進行關押和屠殺,這不是那些化過妝的小輩、像甄禮和稼植他們所能勝任的,他二人隻不過能多多屠戮些人,將這座肉山堆的再高些罷了。
唐華詢問的目光看著隨行的老頭道:“史庫還是屍庫啊?怪嚇人的,我們繞行吧?”沒想到老頭腰板一挺:“偏向虎山行!”接著吟了一句:“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就見肉山下麵打開一扇門來,二人忐忑地走了進去,卻見天空一片晴朗!西幾排的櫃子上寫著“理想國”三個字,東邊幾排寫著“詩史思”三個字。風和日麗,許多靈魂悠閑自得地吟詠、思索、翹望,優雅地探討,恬美地生活。唐華道:“肉山裏麵也有易施泰那怪物到不了的地兒?”老頭搖搖頭:“不是到不了,我看是清冽之氣會讓他的化裝易容效果大打折扣的緣故。再說這裏的人,你看他們一個個多自我、多精神、多誠敬、多有情義啊。”“情義?我以為隻我們江湖中人才講情義呢。”“仁為心、義為情,仁近道、義行德。情義就是情我與德我一體的大境界呢。”
二人流連忘返,這兒聽聽,那兒看看,與這幾個閑聊幾句,又同那幾位相拍和一番,真有點不知今夕何年的味道。唐華忽然招呼老頭道:“這邊有台階可上去!上麵肯定比這裏還好。”老頭走的氣喘籲籲:“之前隻知道‘拾階而上’的意思,現在猜想,所謂‘拾階’就是十年一階?”唐華一點不累:“也就走了一百階。”剛到平整處,就見一柄巨斧從天而降。“快閃!”老頭敏捷地躲向一邊,唐華就地一滾,隻見那斧頭上下翻飛,各色靈魂四處逃竄。“嗬嗬,看不出來啊,你的目力比我還厲害,身手也不錯嘛。”老頭訕訕道:“文人嘛,被整怕整多了,自然眼睛雪亮,多個心眼。”
這裏應該是肉山的中間一層,也有兩排櫃子,西排寫著“亂力神”三字,東排寫著“風雅頌”三字。西邊陰雲密布,暗夜沉沉,許多人兀自在那裏你爭我奪;東邊白雲朵朵,書聲琅琅,偶有鐵騎踏過,卻也無礙一派和穆融曳的盛世景象。老頭笑道:“這寬州府的毛病就是頌的太多了,能表達出一種判斷與取舍就行了,不厭其煩地頌,金粉太多,就成毒品了。”忽然驚喜地喊道:“看,那是我的靈魂,我還沒被殺呢?!”說著飛身撲上,化了一道光影,望峰頂激射而去。唐華打心眼裏為他高興,卻嘟囔道:“也不打個招呼,撇下我一人!”
唐華四處找下去的台階,一邊尋思:“算了,我沒那種命,還返回下邊,給那幫優雅的老者做些力氣活,終此一生,心安理得。”誰知找到的都是隻能上去,不可以下行的台階,生氣地自語道:“上去就上去,我還怕過誰了!”又走了一百階,卻是到了血峰之上。這裏到處是斧鉞鉤鍤、刀槍劍戟,再一看,東西兩邊的櫃子被挪到正中間,把好端端一個適合大家休息的石床分割開來,弄的誰也上不了床。唐華看著背對背緊靠在一起的櫃子想:“也不知兩邊的櫃子上各自寫了什麼字?這東與西的距離到底是近了還是遠了?”忽見甄禮在東邊糾集了一幫人馬,稼植在西邊招募了不少軍士,二人一會互相對打,一會各自廝殺,玩的不亦樂乎,易施泰還經常性地伸手進來,把人們一個個摸得****旺盛,鬥誌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