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三章(1 / 3)

“快找找,把所有的木盒都給我找出來,把天下所有的木盒都給我找出來。”傷心到極致,是癲狂,癲狂到極致,是崩潰。

就在眾人全力找著木盒的時候,“啊。”蘇歡歡突然尖叫了一聲。

“怎麼了?小女人?”怒雷擔憂的看著蘇歡歡。

“我想我知道離塵要的是什麼木盒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木盒,遞給了雲天。

“離塵上場和你比賽的時候,突然塞給我一個木盒,告訴我,拿好,然後就著急上台去了。”想必應該這就是離塵說的木盒了。

“這裏是什麼?”雲天疑惑的想打開,但是木盒上內凹進去的鎖,卻沒有成功。

“這是八心鎖。”青狂皺著眉頭,這八心鎖,是隻有巫教教主才會開的鎖,因為這鎖,非金非鐵非銅,而是由八足蟲屍體做鎖而做的,刀砍不斷,也無鎖芯可開鎖,而八足蟲的唯一克星就是黃金蠱,但是此刻黃金蠱在離塵體內,如果召出來,恐怕離塵連今天晚上都挺不過去了。

猶豫了一下,把八心鎖的由來和如何解鎖告訴了眾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雲天,雲天輕輕摸著離塵柔軟如絲的長發,“今天晚上嗎?”

“對。”

“好,開吧。”塵,生與死,我都將隨你而去。

右手中指咬破,嘴裏用一種詭異的語調哼著不知名的曲調,離塵身體開始顫抖,表情卻沒有任何痛苦神色,接著青狂在離塵右耳處滴下一滴血,片刻後,一條通體金色的小蟲,便從裏麵爬了出來,青狂伸手接住,小蟲歡快的在青狂手上爬動,似親近,又似高興。

而離塵此刻臉上的黑氣開始急劇的變深,第六竅,在此時開了。

青狂把手中的黃金蠱,放在了木盒上,口中哼唱的曲調又和剛才的有所區別,這次,充滿了肅殺之氣。小蟲不再溫順,而是變得焦躁,來回爬動,最後爬到了木盒內凹鎖處,吐出了青綠色的唾液,唾液吞噬了凹鎖處,鎖漸漸的消失了,黃金蠱似乎吃飽了一樣,慢騰騰的又爬回了主人的身體上,接著不見了。

青狂看到了鎖已開,打開了盒子,所有人都看向了盒中,盒中,是一個通體紫色的如發絲的東西,仔細看,你能看到,偶爾會緩慢的動一下,證明,它還活著。

商王令發布的第四天,司徒離塵離世,而大家此時才知道,那個當初擋住毒掌的男人,原來是司徒離塵易容的,現在司徒離塵已死,商王悲痛萬分,決定退隱江湖,把所有的一起,留給自己的弟弟,司徒怒雷。

“退隱江湖?好個退隱江湖?整個江湖都是我赫金駱的,你哪什麼退隱?”寬大的衣服,遮住了所有的身體,就連頭顱也包裹在了罩帽中,偶爾有一條肥胖的蛆蟲,從袖口爬出,證明那腐敗的味道,來自於哪裏。

“門主,我查出了商王現在所在之地。”赫慕庸的雙眼裏有著恨絕,一次殺不死你,我就殺第二次!

“哪裏?”

“南海十二島。”

再次來到這裏,靈魂深處似乎還能感受到徹骨的疼痛,司徒雲天,你毀了我赫家百年基業,毀了天門,毀了我,現在,我要全部奪回來,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讓你也體會我這疼痛。

雙手在長袍用力握成拳頭,蛆蟲急速的跑了出來,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攀著衣服搖搖欲墜,惹的身旁的赫慕庸一陣惡心。

想起,和赫金駱重逢的那天,自己聽到了南海十二島天門滅門的事件後,就立刻帶著自己殘存的勢力和錢財佯裝成富商,去了商王勢力較薄弱的南方暫時躲避,沒想到,在路上,就遇到了赫金駱,也是這樣一身黑衣,看不清容貌,隻是從那渾身的腐臭味和蛆蟲,猜測他到底傷勢如何,如何除掉這個人,可沒有想到,自己還未動手,赫金駱,就拿出了一根竹笛,笛聲響,自己腦中如鋼針攪拌一樣的劇痛。

“失心咒,初時頭痛如針紮一樣,之後,這種劇痛,會密布全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赫金駱冷酷的說著,每個自己的棋子,他都會在他們入門的時候,在他們體內種下失心咒,他是主人,他不能讓棋子反抗他。

“門主,南海十二島到了。”赫慕庸掩藏住自己所有的心思,現在還不是時候,不是自己反抗他的時候。

“好!好!好!”嘿嘿,嘿嘿,沉沉的笑著“司徒雲天,我來了。”

南海十二島依舊是滿山滿島的奇花異草,美的如夢似幻,渾然不見,那一日屍蜂漫天的血腥,在主島的一側,有一座新墳,墳上寫著一行字“孤風堡司徒離塵之墓”。

雲天坐在墓前,神情不明,藏在了黑暗中。渾然不知,樹林中的一棵古樹上,有一雙狠毒的雙眼緊盯著自己。

歎了口氣,雲天起身離開。

樹林中,一陣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

大廳正中,一身藏青色長袍的司徒雲天,拿起茶壺,往茶杯裏倒著茶水,溫吞的茶溫,滋潤著幹涸的喉嚨,一雙玉臂,從身後環住了他,丹唇列素齒,翠彩發蛾眉,清靈的聲音,帶著溫柔的笑意“雲天,你回來啦。”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男人回頭,唇帶著不安的尋找著溫熱的源泉,女人低低的淺笑,印上了自己的雙唇。於是,男人的心平靜了下來。

月無痕,空看世間冷魅妝,悲如喜,佛陀嗜血育蒼鷹,南海十二島上,安靜的主島隻有偶爾巡夜的護衛的腳步聲,偶爾飛來一隻飛鳥,嘎嘎怪叫著,驚醒了樹林中,不安的靈魂。

“門主,已經偵查過了,這裏除了仆人,隻有商王和一個女人住在這裏。”是赫慕庸。

“哼,商王,司徒雲天,當日你毀了我天門百年基業,又用屍蜂把我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今天,該是我們了結一切的時候了。”赫金駱壓抑著體內複仇的快感,自己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

主島的正中央,是一座很大的院落,雕梁畫棟,徽派建築的風格,假山,湖水,錯落著許多的空院,司徒雲天就住在最裏麵的主院,幾個身影,閃轉騰挪間,向主院行進。

突然間,赫金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心下一緊,難道有埋伏,一切都太多順利了。伸出手,看著衣袍下被屍蜂咬噬幾可見骨的手臂,雙眼中的仇恨變得赤紅,哪怕就算死,今天也要和商王同歸於盡。

幾個人,來到了商王的屋前,不出意外,院落四周,燈火瞬間點亮,如果沒有埋伏,那才不是商王,赫金駱對眼前的情況沒有任何的意外。

沒有穿商王服的司徒雲天,更像是曾經的雲善人,麵帶微笑,但是那雙眼中的冰冷,和滿頭的白發,讓人不敢質疑,商王來,鬼門開是句假話。

“赫金駱,好久不見。”司徒雲天嘴角的笑容,讓老謀深算的赫金駱也感到了涼意。

“好女婿,如此隆重的來迎接我啊,哈哈。”司徒雲天,你當我沒有算到你會有埋伏嗎?你太小看我了,哼,嗜血的雙眼,緊盯著司徒雲天的脖頸,幻想那滾燙的甜腥,盈滿口中。

“上次讓你逃掉了,這次,你還想逃嗎?”

“哈哈,人算不如天算,我在屍堆裏逃了出來。”一伸手,扯開了身上的衣服,一聲驚呼,四周的人,無論是赫金駱的人,還是商王的護衛,都忍不住惡心,蹲在地上,嘔的膽汁都要吐了出來。

地獄什麼樣?修羅什麼樣?他們寧可去麵對地獄,也不願去看赫金駱。

滿身的腐肉,白骨中,穿梭著肥胖的蛆蟲,腐敗的氣息在晚風中,灌入每個人的鼻腔,死亡,原來如此接近。

“武林盟主大會上,刺殺我的人,是你派出來的?”司徒雲天雖然已經派人查到了真相,但是他還是要赫金駱親口說出來。

“沒錯,是我,可惜啊,那個蠢貨把事情搞砸了,把那個桃花公子給弄死了,可惜啊,可惜。”赫金駱的目光中,嘲諷和不屑,讓雲天的怒火灼燒,背後一雙小手,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袖子,雲天緊繃的肌肉放鬆了下來,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

“你覺得你這次還能有上次那麼的幸運嗎?還能逃掉嗎?”不自量力。

“哈哈,賢婿,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逃,司徒嘯,巫教教主,司徒怒雷,你們都出來吧,我知道你們都在這裏,哈哈。”赫金駱的話提前揭開了雲天的底牌,雲天眉頭一挑,他都知道有埋伏,為什麼還要入埋伏。

陰影處,幾個人也有同樣的疑問。

“巫教教主,你來湊這熱鬧,是為了分一杯羹嗎”赫金駱的目光看向一旁樹上,飄然落下的青衣紅發男子。

“赫門主,那也要看我想不想分這杯羹呢?”青狂依舊那樣不羈,右眼對著商王身後眨了下眼,笑意盈盈的看著滿臉怒火的商王,很是滿意。

“赫門主,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青狂絲毫不在意兩旁劍拔弩張的情景,慢條斯理的玩著手掌心的黃金蠱。“請教下,司徒離塵五年前在孤風堡附近與襲,身中無相之毒,請問,那毒,是你放的吧?”

一句話,讓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難道,青狂說的是真的?

司徒雲天幾步衝了過來,揪起青狂的衣領“你說的是真的?”激動的呼吸急促噴在青狂的臉上,青狂一揮手,雲天的手掌感到一陣刺痛,鬆開了緊抓衣領的手。沒有回答雲天,隻是緊盯著赫金駱。

“哈哈,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的,不僅司徒離塵的無相之毒是我下的,司徒嘯,當初秋水的毒,也是我下的,哈哈。”尋找著司徒嘯的位置,仇人痛苦的表情,是自己最好的收藏品,意料之外,一旁的司徒嘯等人,卻絲毫震驚的表情都沒有,但是雙眼卻無情的看著他。

“你們,似乎不吃驚啊?”嘴角的冷酷,嘲笑著這些人的虛偽。

“當初,我已經懷疑是你了,隻是沒有證據,前幾天,我們找到了江湖先生。”司徒嘯,一代霸主的氣勢,在妻子和孩子,一次次的被人毒害的情況下,他的王者之氣,帶著血腥的審判。

“江湖先生,哈哈,知道又如何,秋水,拒絕我的求歡,卻投入了你的懷抱,這份恨,我唯一能想到的解決方式,就是殺了她,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秋水,現在想起來,也是自己心中的痛,那個女人,是自己今生,唯一真正愛過的人。所以他才會要毀了孤風堡,毀掉所有秋水在乎的人。

“瘋子。”司徒嘯已經不想理會眼前這個半人半鬼的男人,瘋子,徹頭徹尾,就是一個瘋子。

“哈哈,今天,就是我夢想實現的時候。”臉上腐敗的紅肉外翻著,嘴角扯出來的冷笑,瘋狂的雙眼赤紅看著眼前的人,掏出了隨身帶著的笛子,怪異的曲調瞬間響起,青狂臉色大變,“不要讓他吹。”飛身過去就要搶笛子,赫金駱眼帶得意的看著他的反應,躲在了赫慕庸等人身後。

但是,晚了。

赫慕庸和手下,和木頭一樣,站在原地,堵住了青狂的腳步,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眼睛瞬間變紅,接著一陣劈啪的聲音後,那眼睛,變成了一個個窟窿,臉被眼睛爆裂的血液,染的猙獰。

“快跑,所有人都快跑。越遠越好。”青狂把手指咬破,血液滴在了黃金蠱上,把黃金蠱扔在了地上,那如絲的蠱蟲,那麼小,卻奇異的發出了如虎嘯的聲音,吸引住了所有赫金駱麵前的“血人”。

血人不再前進,赫金駱心道不好,笛聲再變,充滿了殺戮的氣息,血人們的身軀顫抖著,像是兩個能量在體內爭鬥著。

“司徒雲天,答應我,照顧好他們母子,否則,我變成鬼也不會饒了你的。”青狂額頭漸漸出汗,看著和赫金駱鬥法的黃金蠱,心中一陣不舍,這黃金蠱是和自己同時出生的,這次,恐怕,他和黃金蠱都要命喪在此了。

“怎麼了?”司徒雲天擋住了身後人想要向前的身軀,飛身來到了青狂的身旁,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這幾個血人就算再有問題。隻要都殺了不就可以了。

“是我大意了,赫金駱既然能培養出來死掌的死士,死人對他來說,也應該不難,是我大意了。”青狂看著身體漸漸膨大的黃金蠱,知道時間不對了,但是自己如果不說,司徒雲天肯定不會離開的。

“死掌,是把毒應用在掌心中,手掌是裝毒的容器,死人,則是把人當做了容器,現在赫金駱,則是通過笛聲,讓這些死士變成了死人,這些人馬上就要爆體而亡,而爆體後的毒氣,能讓這裏所有的人失去生命,你有那麼多閻王怒救人嗎?所以,司徒雲天,帶著大家,快走。”幾句話,讓雲天以為穩操勝券的局麵,陡然逆轉。

“我現在殺了他們。不讓他們爆體。”司徒雲天抽出寶劍,卻被青狂攔住了,青狂的嘴角已經滲出了鮮血,和地上的黃金蠱一揚,隻是黃金蠱現在,身體已經膨脹到了極限,身體的皮膚變得透明。

“你現在殺了他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裏,快走,沒時間了,我還能撐一會,快走。”青狂把雲天推了回去,眼神複雜的看向了人群中那一大一小的人,眼神中有著隻有自己懂的感情,那抹純淨的光芒,自己守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