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斃命 禍不單行(1 / 3)

“儒明!老薛在他家的樓道裏被害了,110的車去接你了,趕快來現場!”

茫然的我攥著電話發呆,妻子奪過電話叩著我的肩膀:

“還愣著?快穿衣服。媽呀!這是咋的了?主啊!主……。”哆哆嗦嗦地她用右手在胸前上下左右地比劃著,嘴裏含混著:“罪過,罪過,我天上的父,赦免他們的罪過吧!......。”

說實在的,我和仇鬆冥冥之中預感到了薛書記會有不測。6天前,他的辦公室被盜時他就沮喪地歎道‘事出有因’。因在何處?他卻緘言。

仇鬆曾讓我安排警力保護薛書記,咋個保護?形影不離?貼身保鏢?薛書記從警二十七年,老刑警的他能接受?真的跟綜盯梢,就他的脾性,一定會認為是對他的埋汰和詛咒。讓他厭惡的事拉倒吧。即然意識到‘事出有因’,自然會倍加警惕。

我和仇鬆夙興夜寐,馬不停蹄地偵破這起辦公室盜竊案,就是想要盡快弄清這‘因’的真相。幾天下來鎖定了一個叫柳亦菲的人。就在我們排兵布陣抓他時,薛書記就橫遭厄運,隕命歸天。難道真的應了禍不單行,是禍躲不過?

嗚!嗚!怪異驚悚的警用高音喇叭攪擾著沉睡的小區,左鄰右舍,不!整棟樓的人對我這個時常被警燈忽閃,喇叭聲催的警察甚是不滿。此時的我被驚恐、詫異、惱怒和悲哀所籠罩。

“喂!仇鬆?”

電話嘟嘟兩聲後,有氣無力的聲音傳到我的耳裏:“教導員,你說。”

“仇鬆,薛書記在他家的樓道裏被害了,軍區那裏放棄,趕快約小吳去鮮於榮淑家控製鮮於貞淑,我去現場了。”

“好的,需要我隨時打電話。”

“仇鬆,你再給佟副打個電話,讓他們抓緊時間往回返。”

初冬的早晨,彌漫在小城的煙霧把街道熏得昏暗死氣。路邊那早就脫掉綠衣的臭李子樹,被放任的西北風抽打得愁眉苦臉,蔫巴巴地杵在那裏,似乎還在留戀著曾經綠意的生命。我們的薛書記呢?腦子裏盤旋著他活生生的存在。

嗄。桑塔納前仰後合地停了下來。秦局長站在掛滿幹癟藤蔓缺胳膊少腿的柵欄旁,呆滯木納地搖著頭:“儒明,怎麼向老薛的家屬交待啊。”

我很局促:“局長我們的工作有漏洞,我有責任那。”

秦局長籲了一口氣,深邃的目光移向薛書記住的2單元,喃喃地:“人都不在了,自責有什麼用,一切都於事無補了。”

按說從事刑偵工作16個年頭的我該是對案發現場有著濃厚的職業興趣。我曾給自己斷言,隻要在公安一天就不會走出刑警這塊磁場,我是有精力、有能力遊戈在那撲朔迷離、千變萬化、疑竇叢生、抽絲剝繭的案件之中。

可是薛書記被害的現場對我來說似乎沒了磁性。無奈的我挪著笨拙發軟的雙腿怯怯地向2單元走去。

2單元那已經失去功能的電子防盜門對開著,關不住的噩耗向我襲來。躡手躡腳地往前湊了湊,眼睛模糊了,薛書記真的倒在地上。我是不能接受和我們朝夕相處,生死捆在一起的老同誌、老刑警、老領導被害的現實。然而又必須接受心目中的男子漢,真的倒下去的事實。眼淚噗嗤噗嗤地掉了下來。

技術中隊的人表情悲憫地忙碌著,在他們活動的空間,我在本能地尋找著什麼。

薛書記的身子是朝右側栽歪在樓梯口的,左腿的小腿別扭地勾在右腿的膝蓋上。耳鼻流出的血已經凝固,頭發蓬亂,眼睛封侯。米色粗線毛衣領口皺皺巴巴地兜在下巴上。左手壓在右腋下,毛衣下擺翻卷,腰帶上的槍套開啟。右手則極力地伸向樓梯扶手底部,想必是要抓住扶手站起來。

薛書記啊!能站起來嗎?這些天我和仇鬆一直忙於你辦公室被盜案件的偵破。我在和自己較勁,要特案特辦,盡早讓你擺脫窩囊和不幸,還你一個‘事出有因’。沒曾想死神來得猝不及防,來得殘酷凶狠,無形中讓我背上了說不清的愧疚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