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他早該想到了!
她以前一個個逃避的舉動如今都成就了她是個騙子的事實!
“能見到花神君吃驚的表情,恐怕是在下三生有幸。總門主出馬,果然讓我們順利進行我們的計劃。”月破陰柔的嗓音裏麵隱藏著不懷好意,漂亮的眼眸在陽光下泛出森冷的寒光,摧毀了他最後的理智。
十七還沒來得及消化他話中的意思,一股劇痛已經瞬間侵遍全身。天地旋轉,下一秒已經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她錯愕不已,嘴一張想要問為什麼,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她呆住,一時之間難以置信,隻能愣愣的瞪著他。
四目相交,竟是無限哀痛!
他臉色鐵青,渾身上下燃燒著熊熊的烈火,他的怒意以及被欺騙的痛苦毫不掩飾的爆發出來。
蒼白的麵孔,印著唇畔的血跡怵目驚心,心髒陡然緊縮,是難言的疼痛。在看到她的時候,他就懊悔了,盡管隻用了三成的功力,可他就是知道自己後悔了!扭過頭,衣袂在風中劃出冰冷的弧度,他硬聲地說:“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閉上眼,他不知道原來疼痛可以排山倒海的壓向他。一步步的離去,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他的心頭劃下一刀,他們真的要分別了。
“花,你別這樣。”殞墨一把拉住了他髒兮兮的衣袖,向來不染纖塵的他如今失魂落魄得如同行屍走肉,銳利堅定的目光隻剩下一片空茫,狂傲八方的氣勢也蕭索得如同秋末枯葉。
不忍他重露沾身,一晚都坐在涼亭裏不言不語。
風過,池中的荷花微微顫抖,濕冷不自覺地侵上人的身體。殞墨看了看整個死寂的庭院,十七在的時候這裏的一草一木都生機勃勃,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輕鬆而充滿快樂。可如今……他皺著眉頭哭喪著臉,如今就連廚房的大師傅做的菜都苦的讓人想哭。
“十七,以前就喜歡坐在這裏。”幹啞的嗓音仿佛粗糲碾過,花無神的長袖再一次的拂過身邊的石凳,溫柔的神情仿佛十七就在眼前,眼中的憐惜混雜著無法形容的痛苦。低垂目光看著自己的右掌,無法想象他竟然打了十七?
他那麼愛她!他怎麼下得了手的?
雙手捧住臉,懊悔的情緒像是螞蟻一點點地蠶食著他的內心。
“花,不關你的事,要不是那個月破門主煽風點火,挑撥離間,你才會情緒失控,是情令智昏,你莫要太自責。”殞墨焦急的開導他,不想他這樣痛苦的消沉下去,像是一潭死水令人心驚膽戰。
“情令智昏?”他呢喃,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低喊著:“因為這個情,我怎麼忍心下手她?我怎麼會這樣|做?”她嘴角的血漬像是一個烙印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心裏,隨時都折磨著他疼痛難耐。自責,難過,痛苦……繁雜的滋味湧在心頭無法用言語形容。
殞墨撓了撓頭,嘴裏咕噥著:“誰讓她的身份特殊呢!”要不是十七的身份被揭穿,他們打死也想不到小十七居然是名動天下殺手組織“引雪淵”的總門主啊!
看著他越加低沉的情緒,殞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鼓起勇氣問他,“花,與其你這樣自責下去,為什麼不去找她?”
“怎麼找?”他蹙眉搖頭,苦澀的道:“可以嗎?怎麼可以?”他們之間的路就不同,就算找到了又如何?他能帶回一個無足輕重的十七,可他怎麼抓得住高高在上站在天的頂端的十七?他肯,那她呢?會放下她的身份,她的權勢嗎?一想到那夜他在“綺翠館”看到十七殺人,他就該知道了啊。
“不要再說了。”拂袖起身,他離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酒樓林立,熟悉的小販,可身邊再沒有一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拉著他的衣袖問這問那,憔悴的身影不複往日凜然,傲氣,失魂落魄得像是一抹幽魂。
“這位兄台,你碰到我了。”一個溫潤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下意識地說抱歉,眼中卻空無一物的令人揪心。
被撞的男子三十出頭的樣子,手持書卷,長身玉立,一襲青色長衫飄飄,麵上的笑容更是溫柔親切,叫人看見他就心生好感。他看著花無神失神的前行,不忍的歎氣,追上兩步後,跟在了他的身側,溫和的勸告:“這位兄台一定是有什麼煩心事?”
恍若未聞,他繼續前行。
“兄台衣著華貴,氣質出眾,那一定不是為了錢財或功名而苦惱。”頓了下,見他還是沒有反應,青衣人書卷“啪”的拍在手心,一針見血的指著他的眉心,堅定的道:“那定然是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