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晚了嗎?
聽到了他悲慟的聲音,卻沒辦法睜開眼睛對他說話。
她想大聲告訴他,她沒有怪他啊!
她隻怪自己不能放下自己背後的重量,不能告訴他真正的實情啊!
衝破了穴道,卻還是晚了嗎?雙手很快的浸染了他的鮮血,溫熱布滿她的手掌,刺眼的紅色染上她的雙瞳,悲慟的仰天狂嚎:“不要——”
花無神覺得自己好累,自己好像跌在了羽毛之中,溫暖而輕柔,眼前黑幕一點點的拉下,他好像,聽到了十七的聲音……
穿著夜行服,右手持劍,左手捏劍訣,一本正經的在對他說:“我是殺手!”
那時,她笑容燦爛,眼神明亮……
……
“唔,唔唔唔唔,唔唔。”
“十七小姐,您說的是什麼?”福祿叔很有禮貌的低下頭問一邊嘴裏不停塞著某種家禽的大腿,一邊不知道嗚咽什麼的十七。
她仰起頭來,身上穿著淡綠色的裙紗,纖細的腰上環佩著金色流蘇,原本高束的頭發也都被手巧的婢女環成了隨意的發髻,上麵斜斜的插著一支簡單的珍珠簪飾,多餘的青絲都披散在肩,怎麼看都是名門大家的小姐,和以前的她對比根本無法想象就是當初那個“傻小子”,
隻是……除了……
她的形象真的和一個大家閨秀差太遠,蹺著二郎腿,擼起袖子兩隻手奮力的抓著食物在嘴邊撕扯著。
“唔唔唔唔,唔。”
“呃,能不能再說一遍?”他腦袋後麵有一大滴汗流了下來,和她聊天真的是很辛苦啊。
十七翻白眼,丟個他一個“這你都不明白”的眼神,胡亂嚼了兩下,把東西吞咽下肚後,用上等絲綢做的衣服胡亂摸了下自己的油膩膩的嘴角後,對福祿叔說,“我在問花要不要吃東西啊。”
福祿叔嘴角抽搐,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好心的給她解釋,“主上這個樣子是吃不了八寶鴨子的。”
真的是虧的他觀察半天後才看出那個東西是什麼的大腿。
“不會吧?”她大呼小叫的站起身來,驚訝得眨著那雙大眼,“他怎麼會不能吃啊?”
福祿叔嘴角繼續抽搐,他能吃才有問題!
沮喪的低下頭繼續啃鴨子,總算吃完了那隻鴨子腿,意猶未盡的咂了半天骨頭後,爆出了她的第二個疑問:“什麼時候吃晚飯?”
福祿叔差一點被空氣哽死。拜托,吃完午飯的時間是一個時辰之前,而且在半個時辰前她叫嚷著要吃甜點,好吧,甜點,可是問題就在誰家的甜點會是八寶鴨子啊?
而就他在感慨以及佩服十七那個身體裏那個無底洞的時候,就看到她用那隻剛吃完的油膩的手開始抓頭發。
他覺得太陽穴在隱隱抽痛,福祿叔覺得自己真的要暈過去了。
“算了,我十七一定能忍下去,挨餓也會忍到開晚飯的時候。”她努力認真地表情,讓福祿叔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在虐待她,明明早中午三餐豐盛不用說還外帶了她期間的中上午的餐點,中下午的甜點,還有深夜的夜宵的說。為什麼她還會那麼忍耐的說餓呢?
有些頭暈,他決定出去了,“十七小姐,我先,我先出去了。”再這樣和她說話下去,他一定會抓狂的。
“嗯嗯。”胡亂的點頭,她的目光一直盯著靜靜躺在那裏的花無神。
已經有多久了呢?
她伸出了手指細細的數,像是自言自語的在說話:“半年了呢,花,你躺在這裏有半年了呢。”
她扶住他,卻沒辦法阻止他的血流不止。眼睜睜的看著殞墨和亂世給他喂藥療傷,她無措的站起身來看著曾經輝煌而又風光的“引雪淵”如今死傷一片,無人生還,隻有月破門主在她的腳邊茫然的看著那柄染血的長劍一動不動。